第三百八十八夜

夜幕降临,莎赫札德接着讲故事:

幸福的国王陛下,一天夜里,磨房主人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人对他说:“挖挖你的磨道吧!那里有一座宝库。”磨房主人醒来,把自己的梦境所闻讲给妻子听,并且要她保密,千万不要泄露出去。

那个不守本分的磨房主人的妻子,转眼把丈夫的梦境讲给了常与她偷情的邻舍的汉子,并且与那个汉子约好,夜晚动手来挖宝库。

夜阑更深,女人将那个汉子领进磨道,开始挖掘。果然不错,挖出许多金银财宝。汉子说:“我们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呢?”

女人说:“我们把它平分成两份,你要一半,我留一半。你回去把你的老婆休掉,我设法把我的丈夫赶跑,然后你娶我为妻,我们再把财宝合在一起,就成了我们的了。”

汉子说:“我担心你会着魔,魔鬼会唆使你去找别人。黄金放在家里,就像太阳挂在天上。依我之见,这些财宝全留在我手里,以便让你设法尽快摆脱你的丈夫,和我结合。”

女人说:“我怕的也是这一点呀!我不能把我的那份财宝交给你,你要知道,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挖财宝的。”汉子听女人这样一说,谋财害命的念头顿生。于是,汉子当即结束了女人的性命,将其尸首丢在挖出财宝的地方。东方透出鱼肚白,汉子无法将女人的尸首弄走,慌忙带着财宝逃离而去。

磨房主人醒来,不见自己妻子的影子,便走进磨房,套上驴子,开始磨面。他套好驴子,吆喝一声,驴子走了几步,便停下脚步。磨房主人用力抽打驴子,结果驴子不但不往前走,反而朝后退,原来横在磨道的女人尸体挡住了路,驴子无法前进。所有这些,磨房主人完全不知道,满心以为驴子在偷懒。主人一气之下,抄起尖刀,一再刺扎那驴子,但见驴子一步也不动。主人勃然大怒,朝驴子肚子上狠刺一刀,那驴子当即倒在地上死去了。

天亮了,磨房主人这才看见妻子的尸首横在磨道上,梦中的财宝已被挖走,不禁悲愤交加,痛惜人财两空,而且误杀了驴子,不禁忧烦难耐。

所有这一切恶果,均源于把秘密泄露给妻子,而妻子又没有为他保密。

讲完故事,莎赫札德戛然止声。

妹妹杜雅札德说:“姐姐,凭安拉起誓,你讲的故事个个精彩、美妙!”

莎赫札德说:“如果国王陛下能再留我一夜,我将会讲更精彩、更美妙的故事。”

舍赫亚尔国王说:“天色还早,你接着讲就是了!”

莎赫札德开始讲《容易受骗的人的故事》:

相传,从前有一个很容易受骗的人,牵着一头毛驴走在路上。这时,两个狡猾的骗子看见了牵着毛驴的人,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我能从这个人手中把驴子牵走。”

另一个人说:“你怎么牵得走呢?那个人手攥着缰绳,不会放的呀!”

“你跟我来,我让你亲眼见识一下!”说罢,他从后面偷偷走向驴子,悄悄地将驴子的笼头解开,先把毛驴交给同伴,让他牵走,然后把笼头套在自己的头上,跟着驴子的主人走去;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情况,驴子的主人完全不知不觉,只顾牵着缰绳往前走,头都不曾回一回。

骗子见自己的伙伴牵着驴子走远了之后,方才停住脚步。驴子的主人用力拉缰绳,却拉不动,这才回过头去,见笼头套在一个人的头上,便问:“你是谁呀?”

“我是你的驴子呀!我有一段不寻常的经历,听我给你讲来。我的母亲是一位善良的老太太。有一天,我喝得醉醺醺的,走到母亲面前。母亲对我说:‘孩子啊,你犯下大罪,作了大孽,快向安拉忏悔吧!’听母亲一番诅咒,乞求安拉惩罚我。安拉果然答应了母亲的乞求,把我变成了一头毛驴,让你牵着我;我一直在你家中呆了这么长时间,我的老母亲今天想起了我,安拉要她怜悯我,于是母亲为我一番祈祷,安拉便还了我人的模样。”

驴子的主人听罢骗子这番话,叹道:“无可奈何,只有依靠伟大的安拉了。兄弟,看在安拉的面上,你就让我免除过去的罪过吧!因为我不是骑乘你,就是让你干别的重活。”驴子的主人说罢,便放骗子走了。

驴子的主人愁容满面、垂头丧气、如醉如痴地回到家中。妻子问:“你怎么啦?毛驴呢?”

他对妻子说:“关于驴子的事,你一无所知啊!听我对你讲一讲吧!”

随后,他把故事从头到尾给妻子讲了一遍。

妻子听后,说道:“主啊,我们真该死!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直在使唤人,让人当牛做马呀!”之后,妻子诚意忏悔,济助穷人,以求向安拉赎罪。

丈夫在家中静静休息,一段时间无活可干。妻子对丈夫说:“你天天没活儿干,坐到什么时候算完呢?到市场去买头毛驴,找些活儿干吧!”

丈夫走到市场,来到牲口市,发现他的那头毛驴就在市上。他认出自己那头毛驴,便走上前去,对驴子耳语道:“倒霉的东西,该死的黑驴,莫非你又喝醉了酒,回家打了你的老娘!凭安拉起誓,我决不会再买你了!”

说罢,他离开那头毛驴,回家去了。

讲完这个故事,莎赫札德紧接着讲《法官巧断皇家案的故事》:

相传,有一天中午,信士们的长官哈伦·拉希德想睡一觉。他刚一上床,便发现褥单上有鲜湿的精液,不禁一惊,顿感浑身不舒服,脸上被愁云笼罩。他把王后祖贝黛叫到面前,问道:“你瞧瞧褥单上的东西,那是什么呀?”

祖贝黛仔细一看后,说:“陛下,这是精液呀!”

“精液?你一定要把原因找出来;如若不然,我将对你进行严厉惩罚。”

“信士们的长官,凭安拉起誓,我不知道这精液的来历。你这样猜疑我,其实我是完全无辜的。”

哈里发立即派人去请法官艾卜·优素福。法官艾卜·优素福来到哈里发面前,听过哈里发的陈述,抬头朝天花板上望去,但见那里有个洞孔,于是说:“信士们的长官,蝙蝠的精液和人的精液是一样的,这是蝙蝠的精液。”

说罢,法官艾卜·优素福要了一柄长矛,然后举矛朝天花板上的洞孔一捅,一只蝙蝠落在地上。

哈里发看见那只蝙蝠,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讲到这里,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