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唐探花酒楼闻善政徐公子茶肆叙哀情(第2/2页)

唐敖道:“你丈夫既来投军,为何不是本意?况跟去阅兵,或者劳苦一场,挣得一官半职,也未可知,怎么你说与他无益?这话我却不懂。你丈夫姓甚名谁,现年若干?你们既已聘定,为何尚不完婚?”妩儿道:“他姓徐,名承志,现年二旬以外。驸马虽将女儿许配,终怀猜疑,惟恐仍有异心,故将婚期暂缓。女儿因他由中原数万里至此,若非避难,定有别因,意欲探其消息,奈内外相隔,不得其详。去岁冬间,他跟驸马进朝议事。女儿探知回来尚早,正好看其行藏,即至外厢,暗将房门撬开,搜出檄文一道,血书一封,这才晓得他是英国公忠良之后,避难到此。因此今年两次舍死劝他及早改图。女儿原想救出丈夫,冀其勉承父志,立功于朝,以复祖业,庶忠良不致不后,英公亦瞑目九泉。倘得如愿,女儿一身如同蒿草,即使驸马闻知,亦必含笑就死,复有何恨?那知他无情无义,反将女儿陷害。若说他出于无心,今春女儿被责,几至九死一生,合府无人不晓,他岂不知?今又和盘托出,竟是安心要害女儿,却将自己切已之事,全置度外,岂非别有肺肠么?”

说罢放声大哭。

唐敖听罢,又惊又喜道:“此人既是徐姓,又是英国公之后。兼有檄文、血书,必是敬业兄弟之子无疑。数年来我在四处探信,那知盟侄却在此处。吾女如此贤德,不避祸患,劝他别图,他不听良言,已属非是,反将此话告诉驸马。此等行为,真令人不解。你休要悲恸,其中必有别情,待我前去会他一面,便见分晓。”妩儿止悲道:“义父呼他为侄,是何亲眷?”唐敖就把当日结拜各话细细告知,随即约了多、林二人,寻至驸马府。费了许多工夫,用了无限使费,方将徐承志找出。

徐承志把唐敖上下打量,细细望了一望道:“此非说话之处。”即携三人走进一个茶馆,检了一间僻室,见左右无人,这才向唐敖下拜道:“伯伯何日至此?今在异乡相逢,真令侄儿梦想不到!”唐敖忙还礼道:“贤侄如何认得老夫?”徐承志道:“当日伯伯长安赴试,常同父亲相聚。那时侄儿不及十岁,曾在家中见过。此时虽隔十余年之久,伯伯面貌如旧,所以一望而知。”

因向多、林二人见礼道:“二位尊姓?”唐敖道:“这都是老夫内亲。”因将二人姓名说了。茶博士送上茶来。徐承志道:“伯伯因何来到海外?近来武后可缉捕侄儿?”唐敖即将前后被参并缉捕淡了各话告诉一遍,因又问道:“贤侄为何逃奔到此?”徐承志道:“侄儿自从父亲被难,原想持着遗书,投奔文伯伯处,奈各处缉捕甚严,只得撇了骆家兄弟,独自逃到海外。飘流数载,苦不堪言,甚至僮仆之役曾做过。前岁投军到此,虽比僮仆略好,仍是度日如年。但侄儿在此,伯伯何以得知?”唐敖道:“贤侄今已二旬以外,不知可曾娶有妻室?”徐承志一闻此言,不觉滴下泪来。未知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