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想要见到(第2/3页)

先前那具徐嗣兴上早已经给他留下了踪迹。

这药物三日夜不散,只要对方没能在一日之内,跑出数千里之外,那么就休想要逃得过他的追踪。

当下运起身法,黑夜之中,仿佛幻影,只在月色照出的倒影当中前行。

对方手段老辣,为了能够规避开可能会有的追踪,几乎无所不用其极,在城中绕来绕去,甚至于最后连马车都舍去,还在原地留下了用来诱导的讯息,最后竟是径直折返,从隐秘处翻出城去。

若是换成他人,恐怕就会给这伙人侥幸走脱,但是王安风却因为下了药物,能够直接分辨出对方的行动路线,一直没有跟丢,也不曾靠近,只是维持着两三里的距离。

出城之后,那些人急奔趋向极远,速度陡然变快。

瞳术映照之下的光带在一间朴素的民宅前停了下来。

那间民宅在这一条街道最里面的部分,左右没有邻居,背后靠着一座高墙,从里面能够将整条街道的状况都收入眼底,是那种极为适合隐藏身份的地方。

王安风不得不停下脚步来。

他现在做不到三师父所说,凭借自身气机和灵韵,影响到其余人的五感,让对方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地步,对方手段老辣,就这样大剌剌往前走,必然打草惊蛇。

他又不愿拖上太长时间。

沉吟一二,视线扫过旁边院落,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

两名身裹黑衣的男子一前一后,在院子里的石道上面前行,这宅子外面朴素,里面也简单,内外两进,外面院子里一侧开垦出菜田,一侧有一张石桌,一块石磨,墙上有晒干的茄干辣子,一副农家气息。

只是两侧都站着一名武者,同样神穿黑衣,带着或者苍白,或者血红的面具,默然不语,视线透过最上面用青砖垒出来的棱形,打量着外面的道路,手掌须臾不曾离开过兵器。

彼此虽然是同伴,非但没有一人开口说话,连语言的交流都没有,仿佛一个个都是哑巴,是瞎子,气氛压抑得厉害,让人几乎要觉得发疯。

他二人进去了最里面,却不进屋,只在门口垂手等着。

外面两人突然听到了旁边有细微动静,似乎下意识看向那个方向,手中的兵器却紧紧握住,显然就算是在这种寻常村镇里面,也满是警惕之心。

其中一人抬手掷出暗器,打在那一片阴影当中,似乎刚巧砸在一处金属上面,发出叮的一声响,旋即有一声猫叫声音,然后跃出一只黑猫,惊慌失措逃离开来。

村镇当中,家家户户几乎都养着猫狗,猫捉鼠,狗看家,在这里发现有一只野猫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两人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仍旧看着前面道路,心中暗自增加警惕。

那一片阴影当中,棱形的梭子暗器并没有如其主人所想哪样,撞在什么金属上面,锋利的刃口被夹在了两根手指当中,月光之下,仍有寒意。

另有一人隐蔽在了阴影当中。

王安风将右手放下,心中暗松口气。

却也庆幸这几人选择了梁州城附近的村镇。

他自小在村中长大,知道村子里邻居大多直接共用一堵墙壁,重视宗族的,更是住在一起,墙壁上会开上一道隐蔽的小门,方便来往联络,他也就是用了这个村里人才知道的‘通道’,才能一路避开了视线,趁机隐入阴影。

至于家家户户都养着的猫狗,察觉到他身上隐隐和雷霆相连的气机,大多已经全部瘫软在地,发不出声音。

在它们眼中,眼前的王安风根本就不算是人,而是一道到处跑来跑去的人形闪电,本能地畏惧,没有惊到屎尿齐崩就已经算是表现不错,勇气可嘉。

当下既然已经摸到了地方,王安风心神放得越发平缓,心中对于第二天定然会被主人狠揍一顿的狗子们道了声歉,没有着急进去,右手从怀中拈出药粉,在空中汇聚。

片刻之后,借助那两名武者在药物作用下有所放松的机会,脊背靠着墙壁,气机黏连,仿佛壁虎一般无声无息游过墙壁,便是江湖中的野路子轻功,壁虎游墙的手段,这本事素来被门派武者看不起,却在此时发挥出绝妙的作用。

因为担心对方有什么联系示警的手段,王安风看着毫无防备的两个背影,终究忍住了拔出短剑将这二人刺倒的冲动,转身朝着内部折转而去,到此时,才发现在这家民宅的最上首,还趴着一名男子,手中端着机关弩,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亏从墙角攀援而上,加上药粉因风而动,令其心神有所麻痹,方才没有暴露出踪迹,当下越发警惕,自身后神兵上引出气机,把自己和天地掩饰在一起,用上了神偷门的法门,不主动去观察,和顽石草木无意。

便在此时,屋中有人回应,候在外面的两人方才进去屋子,这是个很普通的民宅,符合大多富农的风格,最上首附庸风雅,挂着一张道门神仙图,两侧对联,就是这屋子里最有些气派的装潢了。

两人进去之后也不敢抬头去看,面上有黑色血纹面具的男子将手中的徐嗣兴抱着放在地上,然后也退后三步,半跪行礼。

有一道气机扫过。

门外王安风放缓呼吸,借助其收回感知时候一瞬间的气机变动,瞬间拉近距离,隐蔽在了窗台一侧,呼吸平缓,气机隐藏,仿佛一块顽石一般,不动心,不动念。

似乎是确认了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屋中有人开口道:

“就是因为这么一块焦炭,累得我们没有办法按照计划离开这里,徐嗣兴白白有了那么大的名头,号称能够有半步宗师,没想到,十年之后,竟然连一座州城都走不出去了,简直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另外一个沉重的声线开口道:

“或许。”

开口的是个青年,在这些裹着黑色劲装的隐秘武者当中,偏生穿了一身白,上面描有金红色线条纹路,颇为奢华,烛光闪动,照不清他的脸庞,只觉得白皙,一双眼里跳动着红烛。

俯身下去,他虽然武功不高,也勉强能感受到气机,眼前这看上去便如焦炭的男子身上,尚且有一股气机游动,旁边有人俯身检查了一下,站起身来,冲他点头,缓声道:

“看去虽是死物,但是其中气机流转。”

“应当是徐嗣兴。”

“那名刑部招来的大夫,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青年笑了笑,道:“这般厉害?不如请回我家,我每日里好吃好喝待他,与他金银玉石美人字画,将养起来,也好过在外面风吹雨打,心惊肉跳的。”

一边说着,一边俯身下去,以手掌拨弄黑漆漆的徐嗣兴,学着医家大夫哪样,右手摸在了徐嗣兴脖颈处,却没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但是体内的气机却做不得假,不由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