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可还喜欢?(第2/3页)

自此之后,欧冶一脉的子弟在入谷之前,都要验明正身,勘验血脉确认乃是欧冶家子弟,方才会允许入谷,否则便会被直接打杀。

他既然站在这里,那便是欧冶归元了。

萧万琴的心中忍不住出现了一种复杂的感觉。

当【我取剑】的剑主,成为欧冶一脉的弟子时候,或者说任何一把神兵归属于欧冶一脉弟子的时候,那这名弟子先前所有的问题,都会被直接揭过,而原先处于某种默契平衡的谷内局势,也几乎是在瞬间,就会被推到重来。

原因很简单。

因为铸剑谷的谷主,便是欧冶。

……

院落外的文士张了张嘴,仿佛终于自那凌厉森锐到无与伦比的一剑中恢复过来,双眼恢复了焦距,只是眼瞳深处,仍有些微的茫然。

距离太近了。

那一剑太快。

快到他甚至来不及调动神兵护体,原本的气机就已经全部被切开,只要那个时候,那个人手中的【我取剑】稍微往前面递一下,他的性命就会被瞬间结束。

就算对方的武功不行,但是,那可是真正自主认主的神兵,手中【我取剑】能够发挥出的威力,要远远强于其他神兵……而且,这一剑,如此地恰到好处。

是巧合么?

还是错觉……

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上面有一缕碎发,松了口气,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头去。

浩瀚的苍穹之上,云雾堆叠厚重,但是这样厚重的云雾却被一剑自最中间斩开,笔直而凌厉,淡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掠过了一整座铸剑谷。

他的眸子微微睁大,想到了刚刚从喉咙处偏移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那一剑,整个人仿佛变成了木偶一般,只是看着那一道逐渐消失的剑痕。

……

王安风在和无心铁麟二人吃过那顿饭之后,便即回返了落脚的客栈里,心中知道,此次一别之后,无心两人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梁州城的卷宗,然后回返天京城。

下此再见面,却已经不知道要多少年之后,也不知是在哪里了。

毕竟,他接下来打算直接离开大秦的疆域,自此往西北而去,前往域外一探,这样的念头,其实在那一日和离伯谈过之后,就已经有了的。

因为当日离伯说,星宫残余被逼迫退出中原。

也就是说,现在的星宫若还存在,若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那么,定然是在域外的,最起码是在域外留下了足够多的痕迹,足够多的线索。

再加上群星阁以及东方凝心,也都在域外。

现在又有了一个白虎堂。

这许多的理由放在这里,域外之行,已经是势在必行了,或者说他几乎找不到自己不去域外看看的理由。

只是可惜,域外行走多少不比大秦境内,光只是西域一带,就有各种小国林立,彼此敌对,比起中原要危险许多,他没有办法带着熙明一起。

关于此事,在昨日已经和离伯说好,由老者带着小姑娘,在这大秦境内,四处都走走,也都看看。

将先前那十多年欠缺的阅历和知识都补充些,若是小姑娘根骨不错的话,也可以顺道传授些武功,至于自东方凝心处得来的那本奇术,他考虑再三,还是没有交给东方熙明。

就这样罢……

甚么东方家的考量,三百年世家的宿命,对于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姑娘而言,还是太过沉重了。

这个年岁的女孩儿,便只要尽情地笑,尽情地去看花开雪落,去喜欢些甚么东西,诸如什么花木书画,什么彩娟绸缎啊,什么都好,哪怕伤春悲秋,醒过来以后,落了一枕金豆子也是好的。

世家?天下?

那么稚嫩柔弱的肩膀,还是不要扛着太过沉重的东西比较好。

江湖风波再大,他也护得住。

这个时候,王安风脚步微微一顿,眼神突然有些复杂。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情况的。

在很远很远的扶风郡,就有这样一个,同样还是烂漫年纪,却没有人能为她遮风挡雨,没有人保护她,没有人相信她,所以只能自己将自己藏起来的小姑娘。

在一个人抱着膝盖藏在那漆黑压抑的暗室当中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想过有人能够替她遮住风波?哪怕只有些许一瞬即过的飘渺念头?

王安风抬眸看着远空,呼出一口气来,伸出右手,接住了一枚飘落的红枫叶,以一种很复杂的微笑,轻声道:

“谈姑娘,今年秋天,花开的很好……”

“这个江湖,可还喜欢么?”

……

江南道。

一身衣裳有些许破旧,看上去甚至有许多污渍的酒自在马不停蹄赶了一路,入城之后,便即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酒馆,要店家先上一壶酒,然后再切五斤卤肉,并些热菜上来。

主要的是酒。

一路上疾奔,他腰间的酒葫芦就算是再大,也挡不住他那样牛饮,早已经给喝得见了底,尤其那日他和离弃道两人,实则是分匀了那一壶三十年一见的一品大学士。

喝了那种琼浆玉露,他这段时间,喝什么东西都感觉不得劲,仿佛喝了白水一样,可他偏生又是那种须臾离不了酒的,不得已,只得多喝,更如喝白水一般地牛饮,豪饮,痛饮!

既是酒馆,那么自然不会缺酒,不过片刻,那酒家就已经端出了一坛子酒,毕竟是江南道,就算是这种寻常的路边酒肆里面,酒器都有几分可取的雅致之处。

酒自在却不喜欢,他自西域回返,更喜欢那边粗糙,刮得手疼的大陶酒坛,一个酒坛比人的脑袋都大,有个五六斤给一下放在桌子上,啪的一声,入喉更是火辣,仿佛一道流火入腹,极为舒爽。

可是此时酒瘾上来了,哪里还管是个什么酒,当下就拍开了酒坛封泥,右手抓住了坛口,准备往嘴里倒,便在此时,听到了不远处那桌子上,几个江湖人打扮的人唉声叹气,道:

“你们门派也是如此么?”

“那还能有假了不成,整个江南道的江湖门派,又有几个能够逃脱了的?就连江南大侠不也都死了?那可是宗师啊,更何况是你我这样的?若非是武功低微,未曾被选上和师叔们同行,几条命也是不够的……”

“唉,是啊,未曾想,竟然因为这个理由留下了一条性命……唉,果真是我江南道江湖有此一大劫么?原本我江南道书剑风流,而今却要被北地看不起了。”

其中一人冷哼一声,将手中剑重重拍在桌上,道:

“江湖人自然是武功上分上下的,他等若是嘴里敢吐出什么不恭不敬的话来,便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手中这剑的厉害!”

“那是自然!”

“江南道谁人不知吴兄披风剑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