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剑上气韵不灭纵横三百丈(第2/3页)

那般利落的动作,还有杀气,令这少年面色煞白。

契苾何力则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当下明白了这些精骑现在要做的事情,要说打算要找到什么真凶,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会相信,可是能不能做到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摆出个样子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能够找到一两个合适的替罪羊便是更好。

因为驯鹰人一众来得稍迟,身份地位也没有办法和那些草原贵胄相提并论,是以只在外围扎了帐篷,这一边的铁骑巡卫很快就到了他们前面的帐篷。

因为并不担心会有部族敢对这些代表着北匈王室的铁骑出手,是以每一组的铁骑人数并不多,只不过三人护卫而已。

契苾何力神色平静,看了看周围,帐篷驻扎的位置靠近外面,一方面代表着很快就会轮到他们,另一方面也代表着极容易突破出去。

他所修行的武功颇为邪异,进境极快,于根基天赋要求亦是不多,可武功本身的威力却也极强,便是内功功体更甚于他的,也难以和他正面拼杀。

眼前这几个铁骑不过是九品的手段。

在契瓯的眼中极为厉害,但是在他眼中,也就是五刀之内的事情。

只是杀人容易,从这里突破出去也容易,可之后想要在辽阔的草原上面,甩开精锐的骑军围剿追杀,却是极难以办到的事情,只是此刻局面已经由不得他多做想象,要么就是被查出少了人而被抓,要么就是此刻暴起拼杀出去。

昨日前宴上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了,桑彭泽素来是和赫连怜阳不和,而王安风正是因赫连怜阳才能参与前宴,此刻失踪,若是因此被抓的话,他们就不要想着再能出去。

第二个选择,好歹还有可能活下几人。

契苾何力曾被人从车师国当作奴隶运往大秦,又从大秦生生逃出,平素沉默温厚,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决断心性都在常人之上,当下持刀,猩红色劲气翻涌滚动,却只是在刀鞘当中压抑。

查询人马的重甲武士已经靠近,将视线投落在他们身上。

契苾何力未曾出手。

为首的铁骑见无人开口,皱了皱眉:

“还有个乐师呢,在哪里?”

契苾何力依旧保持沉默。

契瓯察觉到那几名铁骑的杀气有些浮现起来,干笑道:“翟大哥应该还在里面休息,几位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这便将他叫起来。”

其中一名武士似乎察觉到什么,冷声道:

“不用了,我来叫他。”

言罢推开契瓯,大步走向帐篷,一下掀开,里面空无一人,当下眼底暴戾升起,契瓯从旁边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帐篷,也是目瞪口呆,一时间脑子空空荡荡的,话也说不出来。

契苾何力拇指抵住刀鞘,劲气隐隐暴起的时候,几乎能够感觉到名为‘气机’的存在。

这一刀足以在瞬间将周围的数名重甲武士都杀死。

然后他便打定了主意,这门《血刀经》已经被他修行到了极致,似乎这武功最多也就是接近于中三品的境界,但是其中有不少邪异的法门,不顾自身根基爆发的时候,当能发挥出一定时间的六品武力。

这段时间当中,他会全力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让其余兄弟能够尽可能跑远些。

心念一定,已怀死志,那隐隐气机的感应反而越发清晰起来。

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冰雪看着燃烧着的赤色火焰。

可就在他出刀的时候,一只手掌却突然伸出,一下抓在了他的手掌上,逼近六品的气机爆发,登时间被硬生生直接按灭,他下意识要反击,然后就听到熟悉的声音笑道:

“怎么了?这位将军寻在下有何事?面相这么凶悍,莫不是想要杀人么?”

契苾何力微怔,紧绷的身体直接松懈下来。

契瓯长松口气,口中喊道:“翟大哥……”

那名重甲校尉昨日的时候也曾经见过王安风凝气成弦奏乐的模样,知道后者的武功要远远在自己之上,当下怒气不由得一遏,再没了先前的威风霸气,松开了刀柄,勉强行了一礼,硬邦邦开口道:

“……翟乐师在就好。”

“现在殿下在找害了王妃的凶手,这段时日还请不要外出,勿要引起误会,我们走。”

王安风看着这几名浑身杀气的铁骑转身离开,嗅到血腥味道,皱了皱眉,将杂念压在心里,转头看向契苾何力,替他平复内力,道:

“你太急躁了些。”

契苾何力不答,只是让其余驯鹰人各自去忙,便即和王安风两人进去了帐篷,一进去便将手中的刀放下,半跪在地,沉声道:

“劳烦主上出手,属下有罪。”

王安风让他起身,契苾何力却不动弹,只是道:

“主上,这两日事情,是否是主上的目的?”

王安风对于这位沉默的驯鹰人会想到这些并不意外,也不打算隐瞒,点了点头,道:“王妃之事……她虽非我动手,却也有关,其余事情,你猜地倒也不错,我的目的确实是在玉壶山上。”

契苾何力双眸微缩,一下子抬头看着王安风,低声道:

“那主上未免太过意气用事!”

“这般情况下,最好便是要离开,岂能够回来,自陷死地?!”

王安风与这些人相处数日,闻言道:

“我若走了,你们又要如何?”

契苾何力语气无波,沉声道:“属下的性命是主上所救,一身武功学识亦是先生所传授,只要主上能够获得最大益处,不过是充当弃子,属下心甘情愿。”

“其余兄弟,属下会拼死为他们找到出路,至少会死在他们之前。”

“不提我等,主上,而今那些铁骑只打算搜查一遍,等到高手前来怕就不止如此,危险便要更大。以主上武功,现在想要离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还请主上速速离开此地,勿要担心我等。”

王安风道:

“我从不喜欢弃子。”

契苾何力抬头,急切道:

“可是……”

王安风抬眸看着外面,道:

“我自然有办法让你们在没有人搜查的情况下离开这里。”

他身上的蓝色长袍不知何时化作了一袭青衫,腰间佩着一柄碧绿清幽的竹剑,左手捏着一张面具,轻轻覆在了脸上。

“我正是因为这个理由才回来的。”

……

桑彭泽将一件一件的事情都分发了下去,等到脑海中所想象的一切漏洞都有所应对之后,才稍微从那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中挣脱出来,盘坐在绣毯上,一时间几乎有些恍惚之感。

先前步步为营,满以为布置已经足够完美,各路棋子都尽如心意,父王的宝物,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

可才不过数日,一切就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