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裂开(第2/3页)

……姜鹤说的对,抽烟救不了任何人,光靠抽烟能缓解的那种心烦,根本就是还不够烦。

再回到放射科,他正好可以看见她进核磁共振室,这次是隔着两层的玻璃,给她打针的医生站在她躺下后的仪器边跟她说了些大概是注意事项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在顾西决的冷眼注视下,他又转身拿出一个记录板,在上面写了写字,翻过去给姜鹤看。

顾西决看着姜鹤被送进仪器里,他才转身离开。

姜鹤折腾完各种检查回到病房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私立医院各个科室下班时间就是比较晚,院长也天天加班。

她先去白女士的病房看了一下,现在她几乎已经接受了她躺在那不能说话不能动面色苍白的样子,除了踏进病房的一刻会难受,接下来就感觉非常平静。

然后回病房的路上碰到了她爸,拎着个保温盒。

姜鹤冲他笑了笑:“做饭,你还会?”

“顾西决的妈妈做的。”姜院长把菜和猪骨莲藕汤都拿出来摆开,“她很担心你。”

后面那半句姜鹤没听进去,事实上她在捕捉到“顾西决”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恍惚了下,差点没挂住。

但是她不想让姜院长看出来,所以她乖乖坐下吃了东西。

过了九点,就有护士进来给她分发助眠的药物,她已经连续很多个晚上从梦中惊醒,然后是无尽的疲倦。

盘腿坐在病房里,周围都是消毒水味,姜鹤打开一瓶矿泉水吃下了药,然后整个人都很安心的感觉……她当然知道有病就要治的道理,所以这一次在忐忑地跟父亲说了自己的病症后,得到了足够的重视也引起了足够的恐慌后,她整个人都很安心。

十七岁的少女说话终于有了分量。

也可能是当周围的人失去了白女士后,突然就就深刻地意识到,他们不能再失去任何。

等待药效起效果的时候,姜鹤拿起了扔在病房一天没看的手机,微信已经被各种信息塞爆,大多数人不知道她病了,只是和她正常的聊天。

而她和顾西决的对话还停留在上午她发过去的分手那里,对方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给她……姜鹤挑了挑眉。

然后还有一个好友头像久违地亮起。

—霏:感觉性失语症?

学霸就是学霸,姜鹤有点惊讶。

—一行白鹤上西行:………………咦咦咦,你怎么知道的?

对方手机大概拿在手里,立刻就显示输入中,然后屏幕上跳出来一行回复。

—霏:想不注意到你的英语试卷挺难的。

—霏:你知道这学期你回来以后,对我答非所问多少次了吗?我不说只是我懒得说而已,不是我没注意。

—霏:也不是什么大病,上医院看看,好得快的话说不定能赶上个开学。

—一行白鹤上西行:从我爸的表情来看,我觉得我应该赶不上。

—一行白鹤上西行:自学看看吧,实在不行明年当你学妹,正好没人跟蒋净和你抢你们同一届的状元了。

—一行白鹤上西行:我和顾西决也分手了。

—霏:我知道。

—一行白鹤上西行:……?啊?你为什么知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霏:下午你给他发分手短信的时候我就在现场,亲眼看见校霸同学差点被你当场气死,眼睛里喷出来的火像能杀人。

—一行白鹤上西行:巧了,你跟李舜宇分手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当时就站在门外听你以“我要好好学习”作为理由。

—霏:……

—一行白鹤上西行:你跟顾西决怎么会在一起?

—霏:难道我应该直接问你是不是病了,在你眼里我情商就这么点?

—一行白鹤上西行:……都说你分手的时候我就站在杂物间的门外了,你指望我对你的情商多高看一眼?

—霏:……跳过这个话题。下午的时候我只是猜测,我是想找一个你亲近的人问问,最后发现他好像是被通知的那一个。

—一行白鹤上西行:哦,他是完全没发现。最近他盯着我有一种奥林匹克山女神王座旁边的护卫队长的味道,我这么形容你能理解吧……我演技着实还可以。

—霏:……

对方显然是被她飞快的打字速度和大段大段的倾诉欲惊到。

……生病的事公布于众后,姜鹤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轻松。

她终于不用再冷着脸跟别人装高冷,微信明明能说几十个字愣是要精简成几个字符合她平日里的说话步骤,她已经快要憋得精分。

于是和莫文霏聊天全部都是小作文,对方显然有点不能适应,发了无数个“……”之后,姜鹤打了个呵欠,这是药效上来了。

坦然地跟莫文霏打了个招呼,她准备洗澡睡觉,对方在最后问了她一个问题。

—霏:分手之后,顾西决没去找你?

—一行白鹤上西行:没有。

—霏:当时他走的时候火烧屁股似的,居然最后没去找你,那是去干嘛了?

—一行白鹤上西行:谁知道呢!

放了手机,姜鹤去洗澡的时候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想法,她想过顾西决可能会暴怒可能会发疯甚至可能完全不怜惜她是个病人把她打一顿……

就是没想过对方居然搞冷处理,不回复不出现,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

洗完澡换了新的病号服,姜鹤躺在床上立刻陷入死沉死沉的睡眠里。

姜鹤有了一个很奇特的梦境。

她置身于温暖柔软的黑暗中,整个人昏昏沉沉,完全的静谧,叫人安心。

她知道自己已经睡着了,但是她好像可以听见病房走廊外面有护士推着车走动的声音,还有别的病房病人家属交流的声音,开门关门声……

这大概也是梦境的一部分。

她的病房门被人推开了。

有一束走廊上的光漏进来打在她的眼皮上,他呼吸的声音越来越近。

姜鹤嗅到了刚刚洗完澡后沐浴液的香味,混杂在他的呼吸里,那人转身进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哦,他可能是隔壁房间过来借厕所的。

梦境里所有的荒谬总会变成理所当然。

那借厕所的人借了厕所以后没急着离开,而是又回到了她的床头,大约是站着看了她一会儿,他伸手,带着洗手液味的指尖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

紧接着细碎的吻便落了下来。

这熟悉的触感让姜鹤僵硬了下,她不知道现实中她是不是真的睡到僵硬了,但是在吃了安眠药的情况下还梦见下午才分手的前男友来探病,她觉得无比尴尬。

搞得好像她多盼着他来似的。

柔软而熟悉的唇瓣如羽毛一般扫过她的眼皮,眼角,眉心……

再落在她的面颊和鼻尖上,最后也许是在她的期望里,他的唇瓣与她的贴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