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换了新县令,盐俭县百姓的日子又换了个活法。

只因新县令跟以前的老县令一样是个贪的,他不仅巧设名目,多征税。还让衙役对商人收取保护费。就连夜市上的摊子也不放过。

每天晚上,木氏的烧烤摊子都要交税,哪怕只有二十文,可一个月下来就是六百文,也让木氏心疼好一阵。

官员一旦贪,就等同于让底下那些喜爱趋炎附势的小人有了空子可钻。

于是之前那些被顾县令收拾过不得不龟缩起来的地痞无赖重新冒出了头。

陆时秋去饭馆交钱的时候,听到二掌柜说了一嘴,担心木氏被人调戏,于是就跟囡囡商量,让大丫陪着她睡。

囡囡嘟着小嘴,跟他讨价还价,指着大丫身上的布袋,“我也要。”

三个姐姐都有布袋,她也想要一个,大丫主动把自己的给她。可这孩子又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所以就想陆时秋给她做个新的。

陆时秋捏捏她的小鼻子,“行,我让你四婶也给你做一个。”

囡囡终于高兴了,挥着小手,撵他,“那你快。”

每到晚上只认爹不认别人的陆时秋心酸得不行,挣扎了一小会儿,还是走出家门。

陆时秋大步去了夜市。

虽说加了税,客人却不见减少。

没有大丫帮忙,木氏忙得焦头烂额,二丫做不了细致活,只能待在后面玩杂耍。来的时候,她还特地拿了囡囡的蹴鞠,利用身体的优势把囡囡的蹴鞠玩得花样繁多。引得客人连连叫好。

就在这时,有个三十来岁的蓝衣男人挤到客人前面。被挤开的男人见对方流里流气,一副气势凌人的模样,也不敢跟对方理论,担心惹祸上身,连烧烤也没要就走了。

木氏忙着做烧烤也没注意对面换了人。

做好后,把东西递过去,对方伸手接东西的时候,顺热把她手握住,下流地摸着她的手背,“哎哟,这小娘子长得可真俊。瞧这小手多白呀……”

话音未落,就见自己的胳膊被人狠狠攥住,他猛得抬眼看去,是个俊秀的男子。

蓝衣男人瞪着陆时秋,“你干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陆时秋把人甩到一边,“你都不知道你是谁。我怎么知道?”

蓝衣男人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瞧着对方吊儿郎当的样子,“哎哟,原来是同道中人啊。行啊,你小子多管闲事,看我不收拾你!”

说完,他曲起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发出一声响。

很快十几个地痞将陆时秋围住。

刚才还排得一溜的客人瞧见这架式全都躲开了。

陆时秋抱着胳膊,抬了抬眼皮,“二丫,过来!”

正在玩蹴鞠的二丫听到有人叫自己,四下看了看,很快发现爹来了。

陆时秋指了指周围的十来人,“把他们全部打趴下。明天带你吃好吃的。”

二丫眼睛亮得惊人。好吃的?

她重重点了下头,撸起袖子就冲了过去。

而后这十几个地痞很快发现,这个长得肉墩似的小姑娘居然天生神力。一拳头打到你身上,如同被车轮重重碾过,疼得不行。

一群人就像滚地葫芦,疼得呼爹喊娘。

陆时秋拍了拍手上前,“我陆老三的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窝在哪里呢,敢欺负我婆娘,找死呢。都给我滚!”

十几个地痞一溜烟全跑了。

木氏有些担忧道,“要不要报官啊?我怕他们再来惹事。”

陆时秋摆手,“报啥官啊。那衙门是那么好进的吗?”

这个县令贪得无厌,找他报官,不送上百两银子,他怎么可能会为他们这些百姓主持公道。

木氏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只是她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些食材。

刚刚的客人全都吓跑了,这些卖不出去,明儿就全坏了。

陆时秋扯着嗓子喊,“烧烤八折卖喽。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木氏觉得这词还挺新鲜,“你从哪学来的?”

“我以前听顾掌柜说的。他们家刚开店的时候也是便宜卖,吸引很多客人。”

木氏点了下头。

很快就有不少客人过来,又重新排起长队。

这次打折促销,比平时早了半个时辰卖完。

第二天早上,陆时秋和木氏还在睡觉的时候,囡囡就在床上蹦来蹦去,还不见两人醒。

她趴到陆时秋身上,扯着他的两只耳朵,扯着嗓子喊,“爹,爹,我要吃好吃的。”

陆时秋把她扒拉到旁边,“找你大姐去。让她给你买包子吃。”

困死了,这孩子精力咋这么旺盛呢。

囡囡不高兴地嘟着小嘴,“爹,你答应我吃好吃的。”

陆时秋烦躁地睁开眼,“大早上的吃啥好吃的。当然是中午那顿了。乖,快点去吧。”

倒头又睡着了。

囡囡只好下床找大姐。

大丫昨天睡得早,早上已经买好了包子。

二丫一个人就干掉六个,囡囡人小,连一个都吃不完。

四个小丫头吃完,就在院子里打打闹闹。

陆时秋起来后,正在吃早饭,门外冲进来几个衙役,将陆时秋团团围住,居高临下看着他,“你叫陆时秋?”

陆时秋点头。

衙役把他双手扣住,“有人告你怂恿女儿打伤人。跟我们去衙门。”

说完,就要带陆时秋走。

木氏急了,“你们这是干什么?是那些地痞调戏我,我相公才揍他们的。”

衙役冷声道,“县令大人会审清楚的。不用着急。”

陆时秋看向木氏,拍了下她的背,“我去去就回,你别急,安心在家带孩子。”

木氏还是忧心忡忡。

陆时秋自信满满地道,“放心吧,谅县令也不敢动我。”

衙役听到这话,眉头微皱,难不成这人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吗?

陆时秋被带到县衙大堂,直接被摁倒在地。

告他的苦主赫然是昨天被打的那一伙人。

对方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辜良民,反倒把陆时秋说得十恶不赦。

陆时秋都要气笑了,“你是不是当别人是瞎子啊?昨晚有那么多人看见了。只要长眼睛的都看到,是你先调戏我婆娘,我才出手打你的。”

蓝衣男人跳起来,“行,你不是说许多人都看见了吗?你把证人找出来。”

陆时秋冲后面看热闹的人群里扫了一眼,没看到卖东西的贩子前来。

他拱手报了几个卖东西的摊主。

县令大人让衙役去找人。

等几个摊主来了之后,一个个全都说自己没看见。

陆时秋拧着眉,看了眼气定神闲的县令大人,再看向一脸看好戏的蓝衣男人。

他终于明白这两人是串通一气想讹他银子了。

想通之后,陆时秋也不跪了,冲县令没什么诚意地拱拱手,“县令大人,你可能不知道,我陆老三可不像这几个百姓无根无依。我跟前任县令的大哥可是好兄弟。我的烧烤方子还是对方给的。挣来的银钱,每个月都要交一半给他。不信,你可以问顾家饭馆的掌柜,他定时帮把我钱送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