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时间匆匆而过, 长泞最冷的那几周过去, 迎来众所以待的春节前夕。

方疏凝和柏池的事早就传开,两家人的态度都十分明朗,尤其是方父和柏母。

方父的欣慰自然是有原因, 再也不用到处物色适婚男子带回家且还要时不时遭受周清筠女士的白眼与讽刺。

柏母则是因为素来眼光颇高, 虽然柏家儿媳的位子空悬已久, 但却觉得谁都难以与柏池相配。这么多年来小辈之中也就看得上一个方疏凝, 可惜双方好像都没那个意思, 强扭的瓜不甜, 她惆怅而微感失落,直到那天柏池回来告诉她两个人的事,暗自欣喜的同时也懊恼一声, 以往真是看走眼了。

两个人决定在一起必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的事, 他们并不担心,再加上彼此之间太过熟悉,自然跳过了双方父母会晤那一步,只约定除夕夜共进晚餐,顺带可以商量一下婚事。

这当然不是方疏凝的意思,她没急着那么快就结婚,不过既然两家父母急, 让他们先过过嘴瘾畅想一番也没什么损失,左右嫁与不嫁是她自己说了算。

这期间,高子荟发来很多消息,话里话外都是对那日之事的懊悔。

平心而论, 她也没做错什么,或许只是想拉自己看看热闹,毕竟都是双方共同的仇人。

可方疏凝这人最不爱落井下石,讨厌一个人也只是希望她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过得好是造化,过得不好,却是报应,她不关心。

所以,她也只是回复高子荟,没什么,我没放在心上。

原来不管再如何相像,她始终也不是她的阿荟。

她的阿荟,无人可代替。

*

今天是Marion带Niko回来的日子,据说这两人在外玩得不错,还给自己带了许多礼物,当然,柏池也有份。

Marion家中。

“Kristy,这段时间我不在,可累坏你了吧?”

她近前来,将盘中咖啡端给方疏凝和柏池。

“可不是。”方疏凝接过,轻轻抿了一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春节过后吧。”Marion温柔地望了一眼Niko,“再陪着他一段时间。”

方疏凝稍稍回忆了一下近日的工作安排,叹一声:“看来下周的总部大会又得我去了。”

“辛苦你了。”Marion笑着拍拍她的手,望向柏池,意有所指,“等你回来,我给你放个长假,你也好好休息休息。”

方疏凝自然是欣然应下,也回头去看柏池。

他在陪Niko玩玩具,神色温柔,耐心极好,不时还摸摸他的头。

柏池好像,真的挺喜欢小孩子啊……

方疏凝静默看着,抿了抿唇,未作一语。

从Marion家出来,已是下午两点。

柏池五点要飞大阪,所以直接去了机场。

他大概要第二天中午时分才能回来,方疏凝便打算晚上去买些菜,明天好好给他秀一手,以此挽回上次的“糊底”之辱。

菜做到一半,人已经回来了。

她拿着锅铲从厨房里探出头,略有惊讶:“不是说十二点回来吗?”

柏池将行李箱放在一旁,边朝她走来,边轻轻扯松领带:“提前抵达了。”

方疏凝“哦”一声,又回转身继续炒菜:“那你先去洗个澡吧,出来就可以吃饭了。”

她话音刚落,腰被人环住,柏池贴在她背后,温声问:“做了什么?”

方疏凝笑:“可乐鸡翅。”

开玩笑,这道菜一定是首选。

“嗯。”他咬着她的耳朵,继续问,“还有呢?”

“别闹。”方疏凝预感不妙,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腰间,提醒道:“我在做饭。”

话毕,手腕随即便被人制住,下一秒,一条细长的领带缠上来,一圈一圈,像精心打结,有一种礼物将要被祭献出去的错觉。

方疏凝目瞪口呆,微偏着头,问:“你干嘛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制服play???

柏池不说话,手上动作未停,然后伸手去解她的衣扣,哑声道:“我们多久没做了?”

其实也没多久,最多不过四五天,连一周也没到,主要是周女士在家看得严,她也不好常常夜不归宿。

方疏凝轻微挣扎:“先吃饭吧?”

“不吃了。”

“你不是按时要吃饭的吗!”

“偶尔可以破例一次。”

方疏凝无力反驳,被柏池抱着出厨房时,还不忘友情提醒一声:“把火关了。”

然后,她就被搓圆捏扁了。

最后时刻,她趴在床上,手紧紧抓住床沿,卧室里空调温度开得高,床单早已被汗液浸湿,她微阖着眼,保持着最后一分理智:“别弄在里面。”

柏池音色暗哑:“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

“你说呢?”方疏凝有些气急败坏,“今天不是安全期。”

除了最初那一次,后来他们做的时候倒是有措施,不过两个人都嫌舒适感大打折扣,又不可能让方疏凝吃药,所以通常选在安全期里做。

她对这事儿可敏感得很。

岂料柏池今天不知道突然抽什么疯,竟然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不管不顾地全给了她,方疏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默默承受那一股灼烫。

事后,他从背后抱着她,耳鬓厮磨,轻声诱哄:“阿凝,我们要个孩子吧?”

这句话出来,怀中温热的身躯似乎在一瞬间冷却下来,偌大的卧室里静如空房,唯有空调运转制造出的轻微轰鸣。

长久的沉默过后,方疏凝缓缓坐起身,靠坐床头,将被子拢住自己。

她开口,音色淡薄:“你说什么?”

柏池也察觉到气氛的冷凝,眉间蹙起,微滚了滚喉咙,唤她:“阿凝……”

方疏凝打断他,面容理智而沉静,仿佛刚才的旖旎动情全是一场空。

“柏池,我之前可能忘了告诉你,我……不想要孩子。”

柏池也意识到是自己操之过急了,刚才不过动情之下一时忘我,遂连忙补救:“没关系,现在不想……”

“不仅现在不想,以后,我也不会要。”

事实上,在双方没有确定心意之前,她甚至是个不婚主义者,嫁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于她而言,是一辈子的折磨。好在柏池终结了她这一份念想,可更严峻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沉默下来,面色微凝。

方疏凝看着他这样子,突然意识到有什么东西横亘在二人之间,难以逾越。

她有些发愣,她喜欢柏池,柏池也喜欢她,所以他们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了。认识二十多年,对彼此的了解已经很深,甚至可以说是透彻,便以为没有什么需要再磨合的了。

可是,她从来没有问过他,以后想不想要孩子,会不会要孩子?他一定是想要的,他那么喜欢小孩子……而柏家家大业大,根基深厚,那样的家庭,也不可能会允许没有继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