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2页)

没反应。

江秋秋直接扒在门上,扯开了嗓子喊:“陈――遇――姐――姐――来――了!”

小孩声音都哑了。

陈遇把她有点歪的粉色小发夹别正:“我来吧。”

江秋秋挪到一边,满眼期待的样子,就像是在见证一个奇迹。

可是奇迹太少。

换成陈遇,结果依然一样,门里一片死寂。

仿佛没有人在里面。

陈遇的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看不出是怎么样的心思。

现在这现象在她意料之中。

妹妹跟老管家都没用,她一个才相处了不到一个月的人,能有多大用处?这一趟来的有些好笑。

陈遇的嘴角一点点压了下去。

手被拉住,她扭头看小女孩:“姐姐也没办法。”

“那……那怎么办……”

江秋秋呜呜的扁嘴:“我哥可能是睡着了,要不姐姐你再喊两声?”

陈遇闭口不言。

江秋秋慌了神,频频向钟伯求助,企图得到点主意。

钟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布满沟壑的脸上一片焦急跟担忧。

这小姑娘没法子打破僵局,那接下来他们该找谁?

少爷的伤再拖下去,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钟伯动上了抽屉那把备用钥匙的念头,就听见小姐的声音:“姐姐,我有钥匙!”

她哒哒哒跑上前:“钟伯,钥匙,快快快。”

钟伯懵了下,用眼神问:你怎么知道?

江秋秋眨巴眼:我当然知道呀,这不是常识吗?为了以防万一。

钟伯:“……”

“那你怎么没找我要?”

江秋秋眼神飘啊飘,我哥没批准,有钥匙我也不敢用啊,我怕他生我的气,跟我一样离家出走,但我只是说说,他会真的那么做。

“钟伯,你不也是一样。”

钟伯噎住。

钥匙被钟伯谨慎拿过来,由江秋秋谨慎递给姐姐。

陈遇握住钥匙,往钥匙孔里一插,往右一拧,门发出打开的沉闷声响。

身后紧跟着有凌乱脚步声,一老一小全部神速退到了长廊的拐角处,门外就她自己。

陈遇:“……”

里面有洪水猛兽吗?溜那么快。

陈遇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被这么一幕制造出来的恐慌不安感染,又不太能淡定起来了,她按着门把手,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半天都没转一下。

有种箭在弦上,不得不拔,却又不知道拔了会面临什么,随时都会失控的局面。

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已经在画室调整好状态,开始画画了。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给自己整出这么两难的境地?

陈遇心烦气躁。

拐角处,江秋秋把手挡在嘴边,眼珠子机灵的转动:“钟伯,我这么说吧,要是有个人这时候用那把钥匙开门进去,不被我哥骂,不被他赶出去,那一定是陈遇姐姐。”

钟伯有一点怀疑:“是吗?”

“你别说出去。”江秋秋警告的说,“这是我们的秘密。”

钟伯偷偷抽了下脸,还秘密呢。

你把人喊来,所有下人都见到了,这会肯定也都传开了。

版本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你发话下去,让他们都封口,谁也别议论,私下里都不行,”江秋秋说,“否则被我哥知道了,哼哼。”

钟伯看见什么,站直了身子。

江秋秋往那个方向看,下一秒就捂嘴惊呼。

姐姐进去了!

她进我哥房间了!

“一,二,三,四,五。”

江秋秋很小声地数到五,她哥的房门还是半掩着,里面并没有传出怒吼声,更没有砸东西的声音,她得意地抬着下巴跟钟伯对视一眼,怎么样,我说对了吧。

钟伯心下震撼。

少爷真的长大了啊……

陈遇眼前的光线很暗,厚重的深色窗帘拉得严实,拒绝了外面的晨光。

她把早餐放在空荡荡的书桌上,借着门口探进来的那点光亮扫视周围,就是男孩子房间的样子,充满了蓬激昂的青春朝气,只是面积很大。

差不多是她家二楼整层的面积。

算了,没有可比性。

地段天差地别。

陈遇勉强回神,发现地上有很多书,这一堆那一摞的,都是小说,武侠的,科幻的,悬疑的……类型多,还有不少漫画。

每本都落满了被经常宠幸的痕迹。

陈遇抽了抽嘴,想不通少年哪来的时间翻,晚上回来都那么晚了。

少年的此行无疑是在无声告诉她,时间真的就是海面里的水,如假包换,只要挤挤总会有。

陈遇粗略扫了房间,第一印象是乱中有序。

空气里有房间主人身上的那种熏香,没一点灰尘味。

陈遇随手捞起挂在床边的烟灰色被子,视线经过床对面的那面墙,全是手办。

不是按照个头大小排列,是一个系列一个系列放的。

看起来颇为壮观。

房间里没有什么画具,想必是有个单独的房间安置那些东西。

陈遇将被子丢到床上,绕过床尾,在床里面的地板上找到了少年。

他还是昨天的那身衣衫,外套都没脱,就这么蜷缩着手脚,面向被窗帘盖住的落地窗。

陈遇不自觉把呼吸放轻:“早餐在桌上。”

少年没有回应。

陈遇知道他听见了,因为自己进来前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我进来了”,另一句是“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两句话之后,她又等了一两分钟,而后才转开了房门。

陈遇在少年身后蹲下来:“先吃点东西吧。”

少年还是不说话。

就在陈遇准备伸手去碰他肩膀的时候,他开了口:“把门关上。”

音量很小,卡在喉咙里。

陈遇一下没听清,她前倾身体,离少年宽厚的背近一点:“江随,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话音刚落,就听他说了两个字:“关门。”

陈遇这回听清了,她怔了一秒,眉心蹙了蹙,站起来就走。

我就不该来,是我有病。

裤腿忽然被拉住,陈遇的身形被迫一顿,回头看去。

少年还背对着她,拇指跟食指死死捏着她裤子的那一小片布料,指骨发白,手背隐有青筋。

他就这么拽了许久,说了一句话,嗓音浑浊得厉害,嘶哑不堪。

“门关上,你在里面。”他说,“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