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Chapter 36(第2/3页)
“谁说我要给钱了?”
“你——”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看见这对跟小夫妻吵架似的年轻人,何嫂的表情难得有了些起伏。
虽然每年春节祁陆阳都不在这边长住,但像今年这样一连三四天都不回来的情况,依旧很少见……
原来如此,还好如此,她想。
何嫂正准备问要不要收拾出一间客房来,借以探探口风,祁陆阳已经把陆晚往楼上拉了:“她跟我住。打从今天起您多准备一个人的饭菜,不要香菇不要豆芽,其他口味随我。”
“还有,她姓陆,叫陆晚。让他们给记好了。”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连一句解释都没给自己。
心里五味杂陈,陆晚仍是听话地在这里安顿了下来。
要不怎么说人都是偏心的呢?龚叔喊庄恪少爷,她刺人家是满清的遗老遗少,祁家上上下下喊祁陆阳做二少爷,陆晚却觉得她小叔叔自然是当得起。
夜里,帝都下了场大雪。
有温香软玉在侧,祁陆阳睡得很好。半梦半醒间他伸出手没摸到人,惊醒过来,才发现陆晚正趴落地窗边的贵妃榻上看雪。
屋子里温度高,她只穿了件贴身的真丝睡裙,从腰到臀,一收一放,背影曲线动人。
陆晚不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
昨天晚饭后,趁祁陆阳忙公事的间隙,她自己绕到后院里散步,无意撞见两个帮佣说闲话。
“那陆小姐喊二少爷‘小叔叔’,你听见了吧?”
“嗯。老家来的?”
“应该是。老祁总还在的那会儿,家里可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大少爷更没有。那时候,祁家里里外外都是规矩人。”
“可不是嘛。你说这叫什么?叔叔把侄女当情人养,完全是乱/伦呐。”
乌七八糟,情人,侄女,乱/伦……虽然这两人的碎嘴被何嫂给打断了,但是该让陆晚听见的,还是听了个完全。
入了夜,祁陆阳又在折腾的时候让人喊自己小叔叔,陆晚死活不开口,他只当她闹小脾气,也不真的恼,到最后还问她:“感觉怎么样?”
不善撒谎、又羞于直言的陆晚在祁陆阳额头上轻轻印了个吻,说:
“冰淇淋挺好吃的。”
祁陆阳显然没听太懂,但能猜出来是夸奖。于是他没多深究,做完就睡了。
男人惯是粗心,尤其是吃饱喝足了以后,陆晚却无论如何都安不了神。
等清晨惊醒,撞见窗外的一片雪白,她不由自主地就来到了窗边,盯着满天满地的纯洁与萧索发呆。
冰淇淋确实挺好吃,只是大冬天吃多了……难免冰舌头。
祁元信的原配夫人喜欢银杏,他就让人在后山和院子里种满了这种树。如此一来,从几个卧室看出去的风景颇有些山野林间的静谧与野趣。以前,祁陆阳嫌这些银杏树太高太密,挡了采光,今天却突然领悟到了它们的美。
落地窗将白皑皑的清晨山林雪景幽禁在几平米见方的画框里,他的迟迟是“画”里最美的点缀。
祁陆阳眼睛眯了眯。
下床走过去,厚实柔软的地毯将男人的脚步声吸纳殆尽。
“认床?醒这么早。”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榻边,声音中带着初醒时的倦怠沙哑,说完还咬了咬陆晚的耳垂——这人似乎很喜欢把头搁在对方肩窝的姿势,极尽依赖,耳鬓厮磨。
陆晚没什么兴致,侧侧身想摆脱:“能不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不太行。我今天得在外面跑一天呢,不吃顿‘早饭’,出门没精神。”用指尖挑落肩带,祁陆阳的大手从后背绕到陆晚身前,捏住,再随意拨弄了几下,喉咙里溢出一声舒服的嗟叹。
箍住陆晚的腰,他把人往自己这儿一拉。
陆晚小小挣扎了两下,还是放弃了。
眼前的景色由轻到重地晃动起来,她双手撑在玻璃之上,屋外的冰凉在掌心扩散,身上的火热逐渐蔓延。
扑簌簌,有雪沫子从窗外的枝丫上抖落,陆晚浑身跟着一颤,肩胛骨也因为紧张而凸出。
知道她差不多要到顶了,祁陆阳抱着人转移到床上,换了最直接的方式,面面相对,抵死缠绵。
他又在紧要关头逼着她喊小叔叔,陆晚依旧死咬牙关。
就在两人越杠越兴奋的时候,陆晚安静了好几天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一阵高过一阵,不绝于耳,扫兴至极。
祁陆阳抓起来就要扔墙上去,却在看清来电人之后,顿了动作。
陡然而生的怒气,如排山倒海般不可遏制。
不紧不慢地继续着身下的动作,他弯腰,把屏幕贴在陆晚眼前:“你前雇主的电话。接,还是不接?”
眼睛忽地睁大,陆晚伸手就要去抢,乱抓一通一无所获。祁陆阳拿高了些,逗她:“喊人。”
陆晚眼睛已经红了:“陆阳你混蛋!”
“都敢叫叔叔的外号了,想翻天?”
“你、你无赖!”
祁陆阳亲了她脸蛋一下,带响那种:“打从今天起,这就是我小名了。”
……
直到铃声不再响起,陆晚都没把“小叔叔”三个字叫出口。
祁陆阳本打算放她一马,等忙完了回家再好好问一问,或者解释解释,比如林雁池的事,再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谁知,她手机又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人。
祁陆阳这回直接接了。
对方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镇定,还显出几分焦躁来:“小陆护士?你在哪儿?龚叔这边出了点问题,我——”
“喂,是我。陆晚她……”
祁陆阳对着身下焦急的女人比了个噤声手势,又理了理下颌骨,眸色寡冷——陆晚知道,他这回是真动怒了。
她不再徒劳地尝试抢手机,而是拉着祁陆阳空出来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边摇头边用口型不停地重复……
小叔叔,小叔叔,不要这样,求求你了,别这样。
看着陆晚就要溢出眼眶的泪,和轻蹙的眉,祁陆阳满腔满腹的恼怒瞬间被一种类似于揪心的抽痛所替换。
她这是哀求?委屈?还是怕?
祁陆阳明明没打算真做什么出格的事,却忽然感到了强烈的负罪感。
用拇指指腹拭了拭陆晚湿润的眼角,他不耐烦地对着听筒说了句“她在睡觉”,关机,狠狠甩了出去。
*
之前几天,庄恪一直不知道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梅奥诊所作为国际上最一流的医疗机构,先期检查之繁琐令人咋舌。庄恪甚至需要配合心理医生团队做出完整的心理状态评估,以便确认他能否用正常心态配合医院完成治疗。
毕竟这种尚处于实验性质的超前医疗手段,需要考量的因素太多。不会有任何医疗团队愿意接手一颗不可控的定/时/炸/弹,再把自己来之不易的成果系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