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第2/5页)

“我们家雁池不就挺不错?你们俩之前还是缺乏了解,年轻人嘛,以后多相处就好了。”

“正经女朋友”五个字像无形的巴掌一样朝陆晚扇了过来,她再装不成透明人,下意识松开了挽住男人的手,保持距离。

顾玉贞这话,并不是在针对单独的哪一个人。

林雁池和祁陆阳交往又分手的事她再了解不过,如今强行忽略、重新牵线,将事情摊在明面上说出来,就是故意打林雁池的脸。

一个是小妈生的,一个是情妇,在顾玉贞眼里,这两姑娘讨厌得半斤八两。

唯一不同的是,年前开始,林家就有意将林雁池彻底扶到台面上。频繁让她出现在公众视野里不说,股权不动产也各给了不少。这让原本只是个私生女的林雁池,摇身一变,成为了帝都上流圈子里炽手可热的联姻人选。大局为重,顾玉贞再不忿,也只得配合丈夫帮她张罗婚事。

林家这番动作,打了祁元善一个措手不及。

他当初给侄儿挑了林雁池做女友,一来是为了羞辱祁陆阳,二来这姑娘跟林家面和心不和,有利用价值,谁知她突然就成了个香饽饽……不过更令他意外的是,提前知晓林家意图的祁陆阳仍是干脆地同林雁池分了手,白白丢掉大好机会。

“蒙您费心,我还想拼几年事业,至于其他的,慢慢来吧。”祁陆阳推脱,态度并不强势,留有余地。

顾玉贞趁热打铁地拉着“小女儿”夸了几句,祁陆阳偶尔附和,不咸不淡,林雁池亦然,不主动,只是足够配合。

作为局外人的陆晚,一时间显得很是多余。

对于林家一系列运作,她看不太懂。她只知道,祁陆阳和林雁池分手是桩天大的亏本买卖,好在对方仍旧打算给他机会,他也没明确拒绝。

陆晚默然地咬了咬嘴唇,一阵心烦意乱,胸口憋气得紧。

宴会厅里浮夸的水晶灯,萦绕在鼻端的混杂香水味,嘈杂虚伪的奉承与推拉……它们汇聚成某种不可忍耐的吊诡场景,极端体面,极端精致,也极端光怪陆离。

祁陆阳是这里最如鱼得水的人之一。他早已修炼出两幅面孔,一明一暗,一面道貌岸然、虚与委蛇,一面乖戾阴狠。

就如同每次出去应酬前,祁陆阳会亲手帮陆晚挑选珠宝和衣衫,依照喜好,细致耐心地给人配戴好这些昂贵精美的枷锁。等回了家,他又一股脑儿将她剥个干干净净,扯烂丝绸,绷断珠链,肆意妄为地破坏着,享受支配私有物件的快乐。

“男人干事业,还是很需要有人在身后帮衬帮衬的。”顾玉贞林林总总说了一堆,终于点到主旨。

见陆晚表情晦暗,她用挑剔倨傲的目光在人身上上上下下一扫,像是才看到祁陆阳身边站着个姑娘一样,问:“这位是……”

祁陆阳没来得及拿什么冠冕堂皇的身份介绍,陆晚已主动挽上他的手,歪过头,语气亲昵到近乎轻浮:

“小叔叔,我想回去,这里不好玩。”

她叫他小叔叔。

在外人面前叫他小叔叔。

不怀好意的张元元早将传言散播开,说祁陆阳身边跟着的这个女人是他老家来的侄女,以前在一个户口本里待过那种。众人得知这带着禁忌色彩、道不明说不得的桃色秘辛后,只在私底下笑笑,笑完再将窗户纸给盖好,粉饰太平,不多置喙。

这是豪门圈子里的基本社交礼仪。

而此时,陆晚将纸捅破……不,她这是手一扬,直接将窗户纸给撕了个稀巴烂,也撕开了祁陆阳加之于身的得体伪装。

其实她说完就后悔了,只可惜覆水难收,再转眼,祁陆阳看向陆晚的目光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带过多苛责的诘问,与淡淡诧异,仿佛是在审视一个肆意妄为的三岁孩童:

私底下不是不乐意、不服气这么叫人的么?故意的?

而听到这称呼的顾玉贞则故作讶异地“啊”了一声,旋即转过脸,想和身边人对个意味深长的眼色。

林雁池没接。

她只是识相地给两人找了个台阶,“我也有点累了,陆阳哥,下次见。”再施施然走开。

倒是把陆晚的莽撞与任性衬托得更加不堪。

那天回去,祁陆阳于沉默中翻来覆去地将陆晚压着碾磨了好几轮,发起狠来像收不住一样,却能回回都在她要到顶时故意停下来,半退不退,冷眼旁观着女人不得满足的难耐表情,是要挟,也是惩罚。

陆晚犟着不去求他,死咬嘴唇,攥紧被单的指甲弯折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背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而此时的陆晚心里很明白,钟晓这边传出来的消息真的不能再真,放在浅薄话语里的担忧也是,她除了因为祁陆阳给林雁池送房送画的事吃味,更多的还是羞愧……

注定地,陆晚于嘴上心里都回应不了钟晓了。

在她语塞的间隙,钟晓以为是自己话说过了,又安慰:“我就是提醒你一句。林雁池再受宠,那也已经是昨日黄花,现在谁不知道你是小祁总捧在手里的宝贝啊?”

“我知道。”

带着点于心不忍,陆晚看向钟晓:“你也得学精点,包包之类的少买,把钱存起来,万一出点什么事好歹有个退路。”

钟晓不以为意,指指自己的肚子:“我的退路在这儿呢!有了它,靠着老李一辈子不愁吃喝。”

春风过驴耳,陆晚再一次点到为止地闭了嘴。

离开医院,两人找了家餐厅,钟晓随便吃了几口后神秘兮兮地说:

“刚才检查的时候,排我前面那女的看着都有五十来岁了,居然还在拼二胎。我好奇嘛,就和她聊了几句,才知道她老公半年前就死了,留下一大笔钱。可怜他们夫妻俩只有个闺女,婆家的人不要脸想趁机会抢财产。”

陆晚抬眼,示意自己在听,钟晓继续:“还好这个太太留了心眼,好几年前就借着做试管的机会,跑国外冷冻了什么胚胎,这才又怀上了,刚查出来是个儿子,稳赢。”

末了她又感叹:“也是神奇,听说那玩意儿冻个四五年都还能用……”

以往,钟晓也喜欢拉着人讲一些富贵圈子里鸡零狗碎的八卦,陆晚一般听听就忘了。这回,兴许是女人的直觉作祟,“冷冻胚胎”几个字竟让她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陆晚在医院时没少接触这些词汇,冻胚技术已然相当成熟,国际上临床应用也广泛,只是国人大众间知晓的不算多。回去路上,她很随意地与司机聊天:“全叔,我听说陆阳他哥哥祁晏清结婚挺早的。”

阿全人老实,却不是个容易套话的,只说:“晏清少爷大学毕业就和雁回小姐结了婚,两人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