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2/5页)

约翰·格里姆的妻子……维达·舍温小妞

约翰·格里姆的儿子……哈维·狄龙医生

约翰·格里姆的同业劲敌……雷蒙德·P 伍瑟斯庞

格里姆太太的朋友……埃拉·斯托博迪小妞

来自坎卡基的姑娘……哈罗德·C·海多克太太

来自坎卡基的姑娘的哥哥……特里·古尔德医生

来自坎卡基的姑娘的母亲……戴夫·戴尔太太

速记员……丽塔·西蒙斯小姐

茶房……默特尔·卡斯小姐

格里姆府上的女佣人……肯尼科特太太

导演:肯尼科特太太

莫德·戴尔太太对自己演的角色似乎有些不满,说:“真怪,我看起来大概很老相,准可以做久恩尼塔的娘,其实,久恩尼塔还比我大八个月呢,所以,我在这儿特别要提醒诸位,希望大家都能注意到这一点……”

卡萝尔竭力劝慰她说:“哦,亲爱的!是的,你们两个人看起来年纪差不多。我之所以挑选你,是因为考虑到你的容貌与众不同,长得特别惹人喜爱。你知道,不论是谁,只要在脸上一抹粉,戴上白头发套子,叫人一看,都要比她的实际年龄大一倍。总而言之,我只要求戏里母亲这个角色一定要甜得迷人,不管谁来扮演都成。”

埃拉·斯托博迪小姐几乎以专业演员自居,认为之所以会给自己安排这么一个小角色,完全是由于对方忌妒自己。她的态度一直反复无常,一会儿嬉笑怒骂、冷嘲热讽,一会儿又保持基督徒的宽容忍让精神。

卡萝尔一个劲儿暗示说,这个戏经过删节以后就会更加精彩,可是,除了维达、盖伊和她本人以外,所有其他演员一见到删掉一行台词,就马上大发牢骚。卡萝尔只好认输了。她聊以自慰说,不管怎么样,反正许多地方还得借重导演和布景。

萨姆·克拉克写信给他从前小学里的同学,波士顿维尔维特汽车公司总经理珀西·布雷斯纳汉,对戏剧社大肆吹捧一番。布雷斯纳汉寄来一张款额为一百元的支票,萨姆再从自己腰包里添上二十五元,把这一笔基金送给了卡萝尔。他乐乐呵呵地冲着她大声嚷道:“拿去!有了这点儿钱,你就像像样样来一台开锣戏!”

卡萝尔租用了市政厅大会堂的二楼,为期两个月。整整一个春天,戏剧社的社员们经常聚在那个阴森森的房间里,并为能发挥自己的才华而感到无比亢奋。他们把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旗杆旗布、选举票箱、传单和没有腿的椅子通通搬走了,然后开始搭戏台。那个戏台的搭法很简单,就是从地板上垫高起来一些,再挂上一道可以上下活动的幕布,幕布上还印着已在十多年前去世的某某药商的广告——反正没有这些玩意儿,也就不成其为一个戏台了。戏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化妆室,一个供男演员用,另一个供女演员用。这两个化妆室的门,同时作为戏台的入口,径直向观众敞开。对许多戈镇公民来说,确实可以借此机会饱餐秀色一番,因为他们一眼就能瞧见化妆室里一晃而过的女主角的完全袒露着的肩膀。

台上总共有三套不同的布景:一套是在树林子里,一套是穷人家的一间小屋,一套则是豪门巨富住邸的室内陈设,最后这一道布景,也可以作为火车站、公事房和来自芝加哥的瑞典四重奏小乐队演出时的背景。舞台灯光有三种等级变化:强光、半光、全暗。

这在戈镇是一家独一无二的戏园子了。乡亲们都管它叫“歌剧院”。一些巡回剧团曾经在这里演出过《两个孤儿》《美丽的模特儿奈莉》和《奥赛罗》,还在休息时间穿插一些助兴的特别节目。不过,五光十色的电影早已把这些行走江湖的剧团摈之于门外了。

在制作公事房、格里姆的客厅和坎卡基附近的寒碜的小棚屋等布景时,卡萝尔总是力图体现出摩登时代的特征。过去舞台两侧都有好几道边幕,演员可以随便出入,现在她就大胆革新,索性把它们连接起来,围成三大块布景——这对戈镇来说还是破天荒头一遭。后台也利用布景的两个侧翼作为边墙,这给导演省去了不少麻烦,因为散场时流氓阿飞只好沿着墙根走出去,就不会跟主要演员照面了。

那间寒碜的小棚屋里的居民,按剧作者的意图,必须是善良聪明的。卡萝尔使用暖色,给他们设计了一道简单朴素的布景。这个戏一开始,她就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整个舞台上一片黑暗,只有两只高背椅子和摆在它们中间的那张结实的桌子,被来自舞台以外的一道灯光所照亮,在这个光圈里,显得最最光艳夺目的,却是那个晶光锃亮、插着樱草花的紫铜花瓶。至于格里姆的客厅,在卡萝尔脑海里,只是朦朦胧胧觉得好像应有一排排颤巍巍的、冷冰冰的高大白色圆拱罢了。

至于怎样使这些布景设计产生效果,她心里还一点儿谱都没有呢。

她发觉,尽管热心的年轻作家大有人在,戏剧这门艺术仍然远远不如汽车和电话那样使美国人感到自然亲切。她发觉,即使是极简单的艺术,人们也得经过高深精良的专门培养才行。她发觉,要制作一道十全十美的布景,简直就像把整个戈镇改造成一座具有乔治风格的大花园一样难。

有关演戏的书刊,她只要能找到,通通都读过了。她买了不少油漆和胶合板。她硬是厚着脸皮去向人家借家具和帘子。她还要肯尼科特临时兼做些木工活儿。后来,她又碰到了舞台灯光这个棘手问题。她不顾肯尼科特和维达的反对,索性把戏剧社抵押出去,从明尼阿波利斯订购了一套舞台灯光设备,其中包括一台小型聚光灯、一排长条状灯、一台减光器,还有一些蓝色和琥珀色的供舞台照明用的灯泡。她像一个天生的画家头一次纵情于丹青妙笔之间似的,简直喜不自胜。每天晚上,她都聚精会神地在灯光下画布景,调试舞台灯光效果。

只有肯尼科特、盖伊和维达肯帮她的忙。他们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把那些平面布景片加固起来,连成一道板墙。他们把橘黄色的帘子挂在窗子上。他们还把铁皮炉灶涂成黑色。他们腰里一束上围裙,就去打扫舞台。至于戏剧社里的其他社员,虽然每天晚上也到那个剧场去,但他们个个好像都精通文学、高人一等似的。他们甚至还把卡萝尔的导演笔记本借走,而且还装腔作势,表示自己似乎对演剧的专用名词也懂得不少哩。

久恩尼塔·海多克、丽塔·西蒙斯和雷米埃·伍瑟斯庞挤在一块儿,坐到锯木架上,眼睁睁看着卡萝尔想方设法把第一场布景的画片钉在墙上。

“我可不想自吹自擂,但我敢说,我在第一幕里准能博得全场热烈的喝彩,”久恩尼塔悄悄地说,“我希望卡萝尔不要老是这样发号施令,瞎指挥人。在穿着打扮方面,她压根儿不懂。我心里很想穿一件非常帅的衣服,全是红的。我对她说,‘我出场的时候,要是穿上这套红艳艳的衣服在门口一站,会不会把观众们吓得目瞪口呆呢?’可是她偏偏不让我那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