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5页)

白术大气不敢出,自行扇耳光:“少爷息怒,是我思虑不全。”

他要自罚,郑嘉辞便任他自罚。

直至白术两边脸高高肿起,嘴角涔血,郑嘉辞才伸手阻止他,不紧不慢地吩咐婢子,取来冰块,亲自替他敷脸。

“你身为我的近侍,你这张脸,代表着我的脸面,旁人若瞧见你这副模样,该如何做想?”

他越是淡定,白术就越是心惊,求道:“少爷饶命。”

“饶命?你有命可饶吗?”郑嘉辞一把攫住他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你的命,早就不是你自己的,拿我的东西求我,你好大的狗胆。”

白术颤抖:“是我言辞有失,我该死。”

“你确实该死,竟让人有机可乘,害我遭受此等奇耻大辱。”

白术抱住郑嘉辞另一只腿:“少爷,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郑嘉辞踢开他:“我从不养无用之人。”

跟随多年的昆布进屋来,轻而易举擒住想要逃跑的白术,恭敬问:“少爷想要如何处置他?”

郑嘉辞一双桃花眼微眯:“碎尸万段。”

“是。”

白术被拖出屋子,无计可施,只得求昆布:“你放过我,我给你黄金千两。”

昆布不为所动。

白术哭出声:“他无情无义,今日能杀我,明日就能杀你!你不过是运气好,昨夜恰好不在他跟前,不然今天你也得死。”

昆布这时开口:“少爷只杀叛徒,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

白术僵住:“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昆布继续磨刀:“原先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你做了二少爷的细作,便该料到今日下场。”

白术被捆得严严实实,嚷:“救命!”

昆布神情朴实诚恳:“我特意将你拖到郊野,为的就是不受打扰。此地偏远,不会有人听见你的叫喊声,你放心,我将砍刀磨得锋利,一刀下去,你不会感到痛苦。”

白术惊恐至极。

茂密的树丛间,一个身影飞快飘走。

山阳回到书轩斋,将自己探到的事当趣事说与孟铎听。

孟铎翻过书页,专心看书。

山阳嘟嚷:“先生,我辛苦探到这些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听吗?”

孟铎:“我又没让你打听。”

山阳郁闷:“我以为先生会感兴趣。郑家这两兄弟平日谦和有礼,背地里却一个比一个毒辣。”

孟铎从书里抬起头:“天底下最毒辣的人摆在眼前,你怎好意思说旁人?”

山阳摸脑袋笑:“先生谬赞,我不过是偶尔杀红了眼停不下来,但只要先生在跟前,一声命令,我便能立马停下。”

“没说你。”

山阳一愣,而后回过味,神情严肃:“先生才不毒辣,先生是天底下最有善心的人。”

孟铎被他的样子逗笑:“你倒说说,我如何有善心?”

山阳:“每次先生在路边看到小猫小狗,都会收留它们,先生甚至买下城外最富丽堂皇的崇元楼,专门拿来养这些小猫小狗。外人只道崇元楼新换的主人性情怪异,鲜少邀人登门拜访,却不知道这楼的主人根本不是人。”

孟铎拿书拍他脑袋:“你竟说我不是人。”

山阳躲闪:“那楼的主人本就不是先生,而是住在里面的猫儿狗儿,难道不是吗?”

孟铎招手让他上前,山阳老老实实低头挨了他一下,孟铎嘱咐:“以后别再非议郑府的少爷们,没我的吩咐,切莫擅自行动。”

山阳呐呐道:“连说都不让说,先生好偏心,不就是他们的妹妹拜在先生门下吗,有什么了不起。”

“他们皆是有才之人,我怜惜他们的才能,并非你说的那样,是因为四姑娘。”

山阳话锋一转:“说起四姑娘,前阵子她同穆少爷吵架,竟连夜课都不来,说什么学琴,实则是为躲穆少爷,先生不能再这么纵着她。”

孟铎无奈,并未回应山阳的告状,而是问:“你为何总和她过不去?”

山阳垂目,轻声说:“先生待她太好,我怕她日后会成为先生的软肋。”

他说得认真,孟铎却将话当笑话听,不以为然笑了笑,让他将今日要练的字帖送去碧纱馆:“你同她说,她昨日义举,我甚是欣慰,宽她三日假,三日后交一则游记,准时来上夜课。”

山阳将话带进碧纱馆,令窈听完,道:“告诉先生,三天后我会准时出现在书轩斋。”

她一连半月没去书轩斋,勤学久了,偶尔闹起小性子,为旁的事耽误习书,事后只觉羞愧难当。

亏得孟铎能忍住,这期间没有对她耳提命面,反而任由她胡闹。

令窈感慨,孟铎越发体贴,同从前不近人情的冰冷模样全然不同。可见与人相处,不能一锤定音,需得慢慢品尝,方知是苦是甜。

当天,令窈让鬓鸦做了鱼羹送过去,她昨日亲自钓上来的鱼,味美鲜甜,有他一份。

送完鱼羹,她又研墨提笔,将这些天拖着没写的文章诗词一鼓作气全写完。

三天里,没做别的,一头扎进书里,学得头昏脑涨,只为孟铎抽背她功课时,她能对答如流。

鬓鸦感叹:“依我看,以后也别叫什么四姑娘,改叫拼命四娘更合适。”

令窈嗔她:“我若不勤勉,怎能比过穆辰良,在先生跟前,这口气我定是要争的。”

“只要你开口,难道穆少爷还不肯让你?”

令窈继续奋笔疾书:“谁要他让,我是先生正经教出来的学生,他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我若比不过他,岂不叫先生寒心?”

屋外有吵闹声。

令窈不悦:“是谁?”

鬓鸦出去一看,回话:“是五姑娘。”

令窈心情好,丢开笔:“放她进来。”

郑令清跳进屋,直奔书案而去:“四姐姐,你怎么还在这里。”

令窈听得迷糊:“我不在这里,该在哪?”

郑令清戴着金蜻蜓头簪,说起话来脑袋上的蜻蜓翅膀也随之微微晃动:“你该去看我哥哥,都好几天了,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哥哥受伤养病,大家都去探过,就你一人没去。”

鬓鸦插话:“郡主打发我去探望三少爷,我正要出门,五姑娘就来了。”

郑令清看向令窈,圆圆的眼睛颇有怨言:“就只她去,你不去吗?好歹也是你三哥。”

这几日令窈忙着温书,两耳不闻窗外事,是以郑嘉辞受伤的消息传来时,她并未放在心上。

一个时辰后就要去书轩斋,顺便去朗月阁坐坐也行。

令窈跟着郑令清前往朗月阁,进屋没多久,她就开始后悔。

郑嘉辞为何用那种眼神盯着她?

仿佛她才是伤他的元凶。

郑嘉辞伤了腿,起先拄拐杖,后来找来木工做轮椅,如今坐在轮椅上,光看侧面,和郑嘉和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