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第3/3页)

那农民转过脸来对着两位朋友,他的那张脸是扁平趵,眼睛有点近视。

“老婆吗?有的,怎么能没有老婆呢?”

“你经常打她吗?”

“打老婆?什么事都是可能发生的。无缘无故我们不打老婆。”

“很好,喂,她打你吗?”

农民开始拉动缰绳。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老爷?您真好开玩笑……”他显然是生气了。

“你听到了吧,阿尔卡季·尼古拉依奇!可你我却挨了一顿打……这就是受过教育的人受到的遭遇。”

阿尔卡季勉强笑了起来,可巴扎罗夫把头扭了过去,一路上就没再张口说话。

二十五俄里对阿尔卡季来说,好像等于整整五十公里[134]。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终于出现了巴扎罗夫父母亲所在的小村庄。在村子的近旁,在一个幼嫩的桦树林中,露出一座贵族小院,屋顶是麦草盖的。第一家农舍旁边,站着两个戴帽子的农民,他们正在骂架。“你是一头大肥猪,”一个对另一个说道,“而且人比小猪崽子还要坏。”“可是你老婆是个巫婆。”另一个反驳他说。

“根据他们两人无拘无束的态度来看,”巴扎罗夫对阿尔卡季说道,“根据他们说话打趣调笑的用词来看,你可以作出判断:我父亲的农民已经不太受到压迫了。你看,他自己走到自己住房的台阶上来了。显然他是听到了铃声。是他,是他,我认出他的模样来了。唉,唉!他的头发白了,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