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入骨相思

“想要追求我的敬芝,哪里有那么简单?”敬大叔看着豆包害怕的样子,还故意拿着杀羊刀在豆包面前虚晃了几招,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包子,你要送给敬芝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让我和敬芝都满意才行!”

豆包弱弱地举了举手,提醒道:“叔,我不叫包子,我叫赵包。”

敬大叔:“管你是肉包还是菜包,反正都是包子!”

豆包:“……”

其实我不是肉包和菜包,我是粘豆包。

唉,算了,包子就包子吧。只要能把敬芝娶到手里,敬大叔喊他小笼包都行。

离开了敬家,这一路上,豆包都在思索着应该送什么东西给敬芝才好。

独一无二的礼物?还得敬芝和敬大叔都满意?

那就是说他不能送镯子、簪子这种常规的女子饰品,他要送一样特别的礼物,来代表自己的真心和情意。

“特别的礼物啊……”豆包回忆着以前和婧芝在一起的日子,心中一阵苦涩漫了上来。

他现在才发现,他从来没有为婧芝仔细挑选过礼物。他曾经让人把好多金玉宝器都送到福晋的库房里,以为这就是喜欢,就是宠爱。但这些冰冷的玩物,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摸过。

更没有思考过,婧芝真的会喜欢这些东西吗?

除了一碗红焖羊肉,他对婧芝爱好的了解,真是少之又少。

他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婧芝的爱意,却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职责,去了解婧芝的内心,了解她的一切。直到失去了她,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个最了解他的女人已经不在了。

没有人会知道,他最爱吃甜得发腻的蜜三刀。

没有人会知道,他读书时候习惯点上一盏虎魄香。

没有人会知道,他早上喜欢吃清淡的蔬菜粥。

没有人会知道,他晚上喜欢喝浓茶,却常常失眠。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青年叹了一声,心中有了盘算,他想到该送什么东西给敬芝了。

最近这几日放工之后,豆包都在忙着给敬芝制作礼物。他捏住被削成方块的牛骨,在砂石上细细地打磨光滑,黄色的牛骨被磨去棱角,变成象牙一般的白色,多了一种温润的美感。然后他握住最小的凿子,在牛骨的六个平面上钻出数量不一的小孔。

好几次豆包都不小心砸到自己的手,流血了。

第二天搬运羊肉的时候,他手上的伤被敬芝察觉了,眉目艳丽的姑娘非常关心,“你的手怎么啦?怎么划开了一道口子?”

“鲁多了,就伤了。”他随口回答。

“……”

哦,说得好像是真的一样。

熬了好几晚,豆包的牛骨骰子终于被做好了,他吹了吹上面的骨屑,试图把一颗艳红的相思豆按进去。

“咕噜”一声,红豆就滑进去骰子里面。

青年把骰子作为吊坠,系在一条红绳上面。他还跟公主府里嬷嬷请教,在红绳上编了几个代表福寿如意的绳结,希望敬芝能够平安长寿。

在摇曳的烛光下,骰子中晃动的红豆发出清脆的声音,富有节奏和韵律之感。

豆包把红绳挂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心脏的温度温暖着这颗牛骨骰子。

这哪里是一颗普通的牛骨骰子?

这分明就是他的心。

他爱了两世的心。

明天,他会把这条朴素的项链送给敬芝,把她牢牢地拴住,然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第二天

远远地,看到青年的人影,敬芝就挥着手朝他冲了过去,“赵包,你终于过来啦,我等了你好久了!”

得到了父亲的许可之后,敬芝的恋爱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了。她挎着青年的手臂,牵着他进去自己家里,给他倒了杯凉开水歇息一下。

“给,喝口水润润嗓子。”年轻姑娘捏了捏豆包的肩膀,邀功地说,“我给你放了点糖,甜丝丝的,好喝。”

豆包捧着水,笑得非常灿烂,“敬芝这般体贴,真是全大秦第一好的姑娘。”

“哪有你说的这样好?我是顺手而已。”敬芝害羞地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对了,送给你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豆包把脖子上的红绳解了下来,递到了敬芝的手里。

骰子上还占有他的体温和气息,暖暖的,敬芝握住了那一颗骰子,羞得她的脸蛋变得更红了。

“这是什么呀?”

“这是我的心啊。”

“你就爱油嘴滑舌。”敬芝把玩着这一颗象牙白的骰子,虽有几分精巧,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什么呀?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豆包:我忘了,在秦朝的时候,骰子还没有发明出来,红豆也没有相思的寓意。

“这叫骰子,它的六个面上有不同数目的小孔,你看,这是一、二、三、四……六。”青年挠了挠头,打着哈哈,“你可以用它来玩乐行酒令,比如摇到了六,就是大,摇到了一,就是小。”

他凑到了敬芝的耳朵边,像魔鬼般诱惑道,“要是我摇了大,我就可以亲你一下,要是你摇了大,我就允许你亲我一下。”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侵略性,靠得极近,一步步攻开她的心房。

“不要脸!”敬芝一把将他推开,娇声骂道,“你这人好不守礼!”

“嘻嘻,嘻嘻。”豆包嬉皮笑脸的,晃动着里面的那颗红豆,“这是南越那边的相思豆,还有一段故事呢。”

“什么故事呀,你给我讲讲。”

豆包清了清嗓子,牵着姑娘的手并排坐着,娓娓道来——

相传,在南越有一男子被强征戍边,他的妻子整天都念着他平安归来。年轻的女人站在村口的树下,极目望去,想要看到心上人的身影。

她等啊等啊,和丈夫一同去参军的人都回家了,旁人家里一片和乐,但他没有回来。

她盼啊盼啊,村口的大树落叶又长出新芽,四季变换,刮起了寒风,但他也没有回来。

她哭啊哭啊,把青丝都染上了白霜,吐出的心头血把树下的黄土染红,但他还没有回来。

女人终于等不下去了,她的寿命终结了,却依旧没有看到心中的他。在她倒在树下的那日,村口的大树突然结出一排排豆荚,其籽半红半黑,艳丽如血。

人们都说,这是女人的一生相思凝结而成的……

听完故事,敬芝的眼前早已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明明只是一个杜撰的故事,为什么自己就哭得那么伤心呢。

“真难过,我好想哭啊。”

好像曾经有过这样一刻,她深深地爱过一个人,疯狂地念着他的名字,用鲜血来记住他。

“别哭,我们都会好好的。”豆包把敬芝搂进了怀里,轻声地安慰道,“我在这儿呢,再也不会离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