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和亲公主要翻身(八)

南歆殿的烛火,燃了整整一夜, 守在殿外的侍女们全都低着头, 偶尔间目光对视,发现彼此全都红着脸。

陛下他……太能折腾了。起先, 她们还能听到娘娘呜咽求饶的声音,可是大半夜过去了,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尚未结束, 娘娘却早已没了动静。只怕是……早就力竭了吧。

独孤寒本就中了阴招,用内力压制着欲火, 被皎月这么一刺激,终究是全都发了出来。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身体力行地让她知道, 谁才是她的君、是她的夫、是她的天。

别的男人?!想都不要想!

天际将明, 独孤寒总算是放过了她。怀中的少女脱力地被他抱在怀里, 独孤寒一边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一边目光转凉。今日一事,必然有蹊跷。算计到他头上了,看来是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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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发生在北辰殿的事, 自然是瞒不过去的。李冰儿原本以为自己会成为阖宫的笑话,没想到的是有个李清溪挡在了她身前。

李冰儿好歹是被陛下强行拉进了房间,她是被动的, 哪怕又被弃了,也是受害者,可是李清溪不一样, 她是主动迎着陛下去了自己的房间,衣服也脱了,床也上了,陛下却临到最后,丢下她,追着皇后而去。

这简直就是啪啪啪地打李清溪的脸,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让她不要妄想跟皇后娘娘比了。

在大兴的时候,皇后娘娘是千娇万宠的三公主,而她这个五公主却连个奴仆都敢欺负。到了北秦,她李清溪是如货物似的陪嫁媵妾,而明华公主却是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

在陛下的心里,哪怕是箭在弦上了,也宁可忍着心底的火追着皇后而去,她李清溪便是已经脱光了躺在床上,陛下也没选择她。

李清溪躲在屋里,已经好几日不敢出门。她再有盘算,心机再是深厚,也到底是个不经人事的女孩家。这样的流言蜚语,几乎能逼死一个人。

若非李清溪心志坚定,想着心中那个不可言说的目标,只怕她也已经没脸活下去了。李冰儿还故意火上浇油,每天早上装模作样地来‘宽慰’她,实则却是指桑骂槐地骂她。

李清溪只能强笑着,装作没听懂的模样,心中却一笔一笔地将账都记了下来。李冰儿她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是这一遭之后,皇后受宠的传言越发甚嚣尘上,而她的计划,也不得不彻底转变。

李清溪眯起眼,没想到这个李朝阳竟然还有点本事,看来之前还真是小看了她。原以为她那样骄横的脾气,迟早会惹怒陛下,没想到,陛下竟然格外吃这一套?难道说,北秦的男人,并不十分喜欢温柔贤淑的女子?李清溪皱起眉头,心绪百转,不得而知。

不过,李清溪的困境没有持续多久,慕容氏因为惹怒独孤寒被贬去冷宫的消息很快就取代了李清溪的那点事。

“陛下,臣妾冤枉啊!”慕容氏真是满心委屈,陛下难得来她这边坐坐,她满心欢喜地迎接,可是也不知怎么的,她手里的茶盏,就这么朝陛下摔了过去。

真是天大的冤枉,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对陛下动手啊!更何况,她怎么舍得对陛下动手呢?

独孤寒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地叫冤枉的女子,满心厌恶:“你做了何事,难道自己不知道吗?”敢对他下手,活腻了吗?!

慕容氏猛地一惊,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独孤寒,发现他的眼睛里满是冷漠和厌弃,立即意识到自己做过的事东窗事发了,而陛下不过是寻个由头来算账而已。慕容氏的心都要碎了。

“陛下,陛下您听我解释……”慕容氏急忙地爬到独孤寒的脚边,可是还没抱上独孤寒的腿,就被他一脚踢开了去。

慕容氏一口血喷了出来,她可以解释……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啊……

“陛下……”慕容氏挣扎着想要解释,可是独孤寒已经不耐烦再看她一眼,冷冷吩咐:“拖下去。”

侍从们立即上前,将瘫软在地的慕容氏拖了下去。守在外面的侍女们看到方才还高高在上的慕容氏如今如死狗一般被人拖走,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慕容氏乃北秦大族,然而这并不代表慕容氏可以在宫里横行霸道。被发配冷宫的慕容氏,依旧叫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陛下。而且……而且给她出主意的人,根本就是贺兰氏啊!

得知慕容氏被贬的贺兰氏,心里早就暗道不好。是她点拨了慕容氏,让她在北极殿外的玉兰花上做手脚,好让陛下去宠幸北辰殿的几位媵妾,借此挑拨皇后与她们的关系。可是她没想到,陛下会这么快就发现问题。

贺兰氏当然不能允许慕容氏将自己拖下水,被关在冷宫的弃妃,想不通自尽,本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没两日,慕容氏便‘悬梁自尽’,彻底地消失在这冷漠的宫廷之中。

北秦的几大贵族,早已被独孤寒治怕了。得知慕容氏惹怒了独孤寒,慕容氏的父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想着这个女儿/妹妹的死活,而是赶紧去向陛下请罪,最好是能再寻一慕容女,送入宫内,好叫陛下消气。

而其他北秦妃嫔们,也全都安静下来,生怕下一个被清算的人就是自己。陛下他……是真的冷酷无情,无论是陪伴了他多少年,也捂不热他那颗心。她们这些人,分别代表了家族的诚意,就好比那供桌上的贡品,不能没有,却没有人真的会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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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极殿里,独孤寒听到慕容氏的死讯,只不过是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葬了”,便又继续投入地与朝臣们谈论起政事来。

坐得最近的拓拔修,面色如常,好似昨日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谈论完了政事,独孤寒单独留下拓拔修,众人早就习以为常,告了一声后便退下。

殿内只剩下独孤寒与拓拔修,独孤寒伸了个懒腰,顺势扭了扭脖子,看似不经意地露出脖子上的咬痕。

这么明显的疤痕,拓拔修当然看到了。注意到拓拔修的目光,独孤寒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带着点宠溺地笑了起来:“哎,让你看笑话了。那丫头,一生气就爱咬人,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独孤寒口中的丫头是谁,一目了然。拓拔修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有点酸胀,又有点刺痛,但是面上,他只是如常地浅笑着:“陛下与皇后恩爱,是国之大幸。”

看着拓拔修得体温润的笑容,独孤寒轻勾了下嘴角,没再提皎月,二人又谈论了一会政事,独孤寒留下拓拔修用午膳。

就在这时,侍从进来通报:“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侍女来报,说是娘娘准备好了午膳,就等着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