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看看你(第2/4页)

未必真的想当班长。

今晚她摆弱势,只想低头道歉以退为进的。没想到宋千夏对她防备得这么严实,软硬都不吃。

也没想到宋千夏家里头人人宠着,寝室里个个护着,下个楼梯还能成了师姐们的掌心宝?

走得什么狗屎运!!

女同学们犹在逼问她为什么不说话。林代晶委实难以下台,信口扯来一个谎:“没什么,我们有过小别扭,想找她道个歉,明天中午请她吃顿饭而已。”

“就这样啊,没劲儿。”

“我还以为要为南培吵起来,记不记得86级那两个,就差在楼梯上扯头发打起来。最后还是不要了,一个失魂落魄要死要活,一个干脆出国念书去了。”

“南培的糟蹋事我听了八百回了,不说了,赶着接热水。”

没戏可看,大伙儿百无聊赖散去,剩下那个师姐拍拍阿汀的肩问:“你住几楼?”

“五楼。”

“那师姐再给你说说,南培那坏痞子的手段。你自个儿记着,省得不明不白中他的招数......”

“好。”

阿汀开开心心跟着师姐上楼去。

全部散了。

剩下林代晶孤零零站在那儿得不到半个眼神,脸上被盖过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弄不明白这宋千夏究竟是哪路的灾星,亲近不得算计不得,总挡她的路!

难道班长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行!

摸摸口袋里为数不多的生活费,林代晶默念着舍不着孩子套不住狼。狠下心来,扭头跑向小卖部,拿出大半的钱买糖果零嘴儿,结账的当儿浑身滴血。

她决定用这些收买同学们。

很不巧的是,热爱扫荡小卖部的徐洁后脚走进去,发现自个儿爱吃的果干全卖完了。立马大小姐脾气发作,怒气冲冲质问老板娘:“不是说好我要买,每晚都给我留着的么?五毛钱订钱你都收着了,这才几天你就骗人,给我赔钱!”

老板娘呐呐:“前两天你放学就来了,今天八点还没来,寝室都要关门了,我以为......”

“以为你个头,赔钱!不然我让你坐大牢!”

这还能坐大牢啊?

徐洁早提过自家哥哥是大名鼎鼎的大律师,老板娘怵她,怕惹麻烦,忙道:“我真给你留着,就是刚有个女同学跑过来把东西全买光了。这样行吧,我现在就去把她追回来,麻烦她把果干退了。”

“别人买过的玩意儿我才——”

脑中灵光闪过,回忆起眼角走过的白影子,徐洁拉着老板娘问:“那人长什么样儿?”

“长头发有点黄,白裙子。”

“是不是一把骨头要死不活的鬼样?”

祖宗啊哪有人这样说人家大姑娘的,这不诅咒人么?

老板娘敢愁不敢言,连连点头:“是她,买了不少零嘴儿,掏钱的时候又很舍不得。我怕她的钱来路不干净,特地问她买那么多吃的做什么。她说要请班里同学,我觉着她———”

是个善心好姑娘。

这话被徐洁白眼一横,没好说出口。

徐洁翻脸比翻书快,一秒傲然笑起来,勾勾手指:“电话机拿来,我打个电话这事儿就不跟你计较了。”

“行行行。”

手忙脚乱的拿电话,徐洁拨通一个号码,简略把来龙去脉说了。一口气讨要到不少好处,这才高高兴兴回寝室里。

而阿汀在快熄灯爬上床时,无意间在枕头底下摸出一封信来。拆开一看,内容是这样的:

你好千夏。

有些话我没办法当面说,你大概也不愿听,原谅我只能通过书信的方式告知你。

我出生于一个八口之家,底下三个弟弟。父亲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七岁爷爷重病在床,去年奶奶又患了痴呆症。

我家家境很差,以至于我在娘胎里落下病根,这些年来在医院花掉不少钱。这回上大学又让家里背负了高昂的学费.....

不短的一段艰苦身世诉说,视线跳到下面去,阿汀看到最关键的一段字儿:

迫于无奈我必须争取到班长的职位,争取到助学金奖学金为我的家庭减轻负担,让我的弟弟们继续拥有上学的机会。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觉得我别有用意。但能不能看在室友一场的份上,要是你没那么需要班长的职位,能不能让给我呢?

我会永远感激你的,我的家人也会。

谢谢。

末尾不带姓名,事实上也没必要。

林代晶本人不在寝室,阿汀把信封塞回到枕头底下,不想考虑这封信的真实度。毕竟是真是假都让人觉得膈应。

翻了个身面对白花花的墙壁,比起班长不班长的,阿汀的脑海里完全被另一件事占据了。

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啊。

喜欢。

医务室里的对话不断不断的回放,想起陆珣当时就站在床边上,低头来看她。

眼皮落得低低的,只露出小半的黑沉难辨的眼珠。接着微微眯起狭长的眼,散落的焦点聚起来,利起来。犹如老虎爪子噌一声亮了出来,在光照下泛着冰冷的白。

刹那间的确生出一种,要被扒皮抽筋拆吃入腹,连根骨头都要碾碎成粉末吞进咽喉里的战栗感。

稍微有点儿恐怖。

那时候并不想被吃掉,所以下意识躲闪了。明明成功躲避开了,又不禁回想———

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怪物了。

是啊喜欢。

低沉的喉音近在咫尺,化作小小的舌尖,在耳垂边缘舔呀舔的,留下一串湿热滑腻的痕迹。

阿汀忍不住揉揉耳朵,再揉揉耳朵,反复确定陆续没有躲在空气里偷偷舔她。脸却仍然发起热来,连带着眼瞳水光流转,心脏砰砰砰的直跳。弄得整个世间就剩下他的声音以及心跳声似的。

“君儿。”阿汀皱眉问:”你有没有听到声音?”

“啊?”

打电话的王君,正趴在床上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问:“你说什么声音?除了电风扇跟徐洁的呼噜声,还有别的声音么?”

书呆子不太说话,宋婷婷经常卡在关寝前回来。

徐洁捂着被子呼呼大睡。寝室里除了头顶悬挂着的两个老年大风扇,哗哗扇动外,只余下纸笔沙沙的动静而已。

她们听不见她的心跳声。

如此理所当然的事情,竟然能让人大松一口气。阿汀面壁思了又思,思不太通,隔着床杆子安安静静盯着王君看。

“君儿。”

“咋?”

傻子阿汀今晚不太对头,看样子又要来一番谈心了。这么想着,一句话钻进耳朵里:“你觉得我喜欢他吗?”

“谁啊?”纯属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在寝室里提及陆逊的名字不太好,阿汀小声的说:“猫。”

真诚补充:“很大的那个猫。”

“管他大的小的你不是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