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3页)

余慧心:……

勉强也算吧。她那天被闹得睡不好,翻来覆去地搞得身上发热,就将手伸出被窝放凉,不等收回去就睡着了,第二天起来就感冒了。

余慧心接过药,两只猫闻到药味马上跑了。

她道:“你看看,机灵吧?”

“是。”紫兰笑着点头。

余慧心咳了两声,将药一口喝掉,又被苦得咳了几声。

紫兰轻轻给她拍着背,正这时,红梅从外面进来,提着一个漂亮的描金漆食盒,看起来不像余家能有的。

紫兰疑惑:“你从哪里来?”

“郑家的丫头找我。”红梅犹豫地将食盒捧到余慧心面前,“说是裴七娘送给小姐的。”

余慧心怔怔地盯着食盒,片刻后垂眸,黯然道:“七娘哪是这么不规矩的人?退回去吧。”

“小姐——”

“退回去……不过明路的东西,如何收得?”

红梅和紫兰:你以前也没少收,这时候怎么计较了?

“那我拿走了?”红梅迟疑地问。

“拿走吧。”余慧心闭上眼,疲惫地躺下。

……

食盒原封不动地回了裴义淳书房,裴义淳打开盖子、端起点心,信纸还在下面。

他心中堵得慌,擒着信纸问捧砚:“你说她……她这是再也不理我了么?”

“少爷莫急!”捧砚安慰,“等殿下让人去提亲——”

“我看她就是哄我!”裴义淳顿时急红了眼,将信纸往地上一扔,“明明是她与父亲做主的事,还问什么兄姐?担心姐夫、嫂嫂家里有意见,直接去问几位伯父就好了呀!我明白了,他们这是故意拖着……”

“这这这……不好怀疑殿下和老爷的心意呀!”捧砚惊道。他虽是裴义淳的人,但安阳和裴老爷也是主人。外人说主人坏话,他可以跳起来砍人,主人说主人坏话,他只能慌了。

“我不管!”裴义淳任性地道。

“哦。”捧砚不说话了,原来少爷是在气头上。这时候说不通的,除非媒人马上去余家。

裴义淳转身就去找安阳——

“阿娘!我想出去!”

“你不是前两日才出去过?”安阳倒是温柔,怕他等不得,宽慰道,“算算时间,你三哥、四哥的信顶多还有半个月就回来了,你二姐那里年前也能到。只要他们给了答复,正月里就能下聘。你要不要自己看看聘礼?要是舍不得的话,也懒得忙活了。”

裴义淳的心……微微地紧张了一下,接着又颓然了。聘礼算什么?哪有三娘重要?只是现在,三娘不理他。

他咬了咬牙:“阿娘,我想去寺里住一阵。”

安阳怀疑地看着他,第一反应是他和余慧心约好了要私奔!但她该说的都说了,他不至于吧?或许有别的事发生?

她想了想道:“我向来是由着你的,实在是你这人管不住!也不知将来余三娘能不能管你……你要去就去,多带些人就是。”

“嗯。多谢阿娘。”

安阳警告:“可不许胡来。”

裴义淳顿了顿,气呼呼地想:我偏要胡来!

他收拾了两日行李,趁机去看了郑老,顺便也看了眼自己唯一的学生。

圆圆挺想他,牢记他的教诲,一直在认真读书,将最近做的功课拿给他检查。

他哪有心情管徒弟?照余慧心的说法,以后最好和余家了断才好!哼!

他抚着圆圆的头,惆怅地道:“以后师父怕是不能管你了。”

圆圆:?

“师父最近醉心于佛法,要去找大师讨教。大师从前就说我是有佛缘的人,这次去……指不定我就遁入空门啦!”

圆圆:听不太懂……但似乎又有点懂。完球,师父好像疯了!

裴义淳走后,圆圆赶紧去找郑老告状。他学话学得很像——之前被余慧心和裴义淳逼的——复述了个十足十。

郑老嗤道:“你听他在胡扯!”

圆圆觉得……师公靠不住。

他回到家,忧心忡忡地告诉了陈氏,很快家里人就都知道了。

余慧心:……想出家?那还利用小孩子传什么话?

她忍不住笑了,一直不见好的身体,竟慢慢地好起来。

……

裴义淳抵达隐陵寺,了绝法师笑眯眯地迎出来:“我还以为裴公子今年不会来。”

裴义淳心口一窒。要是婚事顺利,他才不乱跑……要跑也带着三娘一起跑!

想到此,他生无可恋:“我想皈依佛门。”

了绝:“…………”

“大师我说真的!”裴义淳此刻真有点剃光头发、一了百了的想法,说得也有几分真挚。

了绝当真了:“我就不问施主发生什么事了。你先住下,好生想想,不然你明日后悔了,这头发却是来不及长了。”

“我不后悔!”

了绝此时觉得他在哄自己了,懒得理他,让人送他去客房。

裴义淳却开始认真思考出家的可行性。

当着圆圆,他其实是说来玩的,就想让余慧心知道,看看她是什么反应。但到了这里,他觉得出家也挺好,可以将一切放下。

于是,他每天都缠着了绝,非要人家给他剃度。

了绝烦不胜烦:“我今天把你头发剃了,明天你娘就得把我脑袋剃了!你饶了贫僧吧!”

“我娘要真那样,大不了我再还俗呗!”

“……皈依佛门怎可如此儿戏?施主,听贫僧一句劝,你六根未净、红尘未了,赶紧回家去,有许多凡尘俗事在等着你!”

“我想以隐陵寺为家!”

了绝飞快地转着念珠,不搭话。

一名弟子走进来,似有话说,看了看裴义淳。

裴义淳起身,对了绝道:“我明日再来,你剃刀备好。”

了绝的脸黑了三分。

裴义淳回到房间,躺在榻上唉声叹气。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为这个世界所不容!

娶妻不让娶,三娘不理他,连佛门都不接纳他!世界之大,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他……他大不了去找李白!对,收拾行囊,找李白去!

一首《将进酒》,令无数文人追捧,一开始还只说诗好,甚至有人酸溜溜地说写得不怎么样。但写诗的李白一根头发丝都没出现在人前,众人渐渐地就疯了。

现今的京城,是个读书人都想找李白,三五不时就聚在一起探讨《将进酒》,以此为背景再作诗;有人以梦见李白为题作诗;有人干脆梦都懒得做,直接展开瑰丽的想象,写自己与李白巧遇如何如何、同游如何如何、共饮如何如何……

裴义淳比较务实,他真打算过些年出门去走走,看能不能碰见李白。现在大家都不理他,不如现在就去,说不定会和李白一见如故、李白会理他呢?

“少爷少爷——”捧砚飞跑进来。

“来得正好!”裴义淳大腿一拍,“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