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古板

“不许这样。”她别过脸,以手遮面,不许他再亲吻。

声音很轻,带着微微哽咽。

手背贴着脸,白生生的手心对着他,贺时看得心都要化了,拉下那只手,把人松松揽进怀里。

“好,都听你的。”你说不许就不许。

沈瑶声音闷闷从他怀里传出来:“抱也不许。”

许是刚哭过,带着点微微的鼻音,声音显得娇又软,那种娇软直撞进贺时心肝里去。

“这样也不行啊……”

他把人搂得更紧一些,脸埋在她颈间,她身上有种暖香,熏得人发醉。

说不出的遗憾,可怕她哭,到底还是把人放开了,轻轻用拇指指腹给她拭泪,把刚才被他弄乱的几缕碎发撩到她耳后别好。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沈瑶觉得自己像是被他捧在手心的公主。

总是这样,一言一行,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疼爱也好,痴狂也罢,都能让她感受到他的爱意。

沈瑶对着他会心疼、会心软,感性总会越过理性,她其实隐隐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所以才更拿贺时没有办法。

道理讲不通,分又分不开,如今反倒是越纠缠越深,像被缠在一张网里,她自己也挣不出来了。

理智中都知道的事,可做起来太难,沈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剩了迷茫……

两人一时静默,贺时捏着她的手,好一会儿,说:“一年为期好不好,给我一年时间,我说服我爸妈。”

当初半路折回,捏着户籍不回城,什么都算到了,只没算到他的小丫头不愿意。

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小古板,贺时又是心酸,又爱得不行,可是怎么办呢,就这么个小古板他也喜欢死了,没她不行,就这么没出息。

见她不说话,他轻晃了晃她的手:“好不好?答应我。”

沈瑶垂下眼睫,一年的时间,她只怕自己深陷进去,到时候如果贺时那边又什么都解决不了的话,那她要怎么办。

可她真的放得下贺时吗,如果他当初回城后不再回来,她或许痛一时也就忘了,现如今,什么都变了。

她的沉默让贺时紧张起来,他轻轻叫了一声:“瑶瑶。”

沈瑶抬头看他,微微点了点头,道:“好,不过我有条件。”

贺时灼灼望着她,心里想着只要她别推开他,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沈瑶伸出一根手指:“第一条,不许总往厂里来找我。”

真的不成的话,见面少一些也是好的。

贺时一时愣住,沈瑶已经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条。”

她说到这里卡了壳,脸发红:“没结婚前,不能跟刚才那样。”

说着把被他握着的手抽了出来。

贺时掌心一空,耳朵也烫脸也烫,他这两天确实过火,原本也不是孟浪的人,只是被刺激得有些狠,才会那样。

想解释什么,又无从说起,其实,品尝过那种滋味后,他自己也发现了,喜欢一个人,会忍不住想离得更近一些,会忍不住想抱一抱,亲一亲,蹭一蹭,这种感觉太容易上瘾。

离得远了,心里就空落落的,只有在贴近她时能被治愈,那种空缺能被填满。

现在不许亲不许抱,连手也不给牵了,还不许常来看她,贺时整个人都不太好了,还有个姓陈的虎视耽耽呢,给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而且,光思念就能把他折磨疯吧。

他重又把她的手握在掌中,讨好的道:“以后没你同意,我不那样了,来厂里看你,还有没人的时候牵手可以吧。”

沈瑶手又被他握住,都没留心到他说的没她同意那句潜台词,低声道:“你这是占我便宜。”

他笑着摸摸她头发:“傻瓜,很喜欢你才会忍不住想靠近,想亲亲抱抱的啊。”

最后那一句话他贴在她耳侧说的,声音很低,沈瑶也不知道是被他的呼吸烫得,还是给羞得,脸一下爆红。

脸皮怎么能这么厚啊,这样的话也能说。

“不能保持距离,那你就当我没答应你那一年之期吧。”

这话简直拿住贺时命脉了,他老老实实放了手,只是不许常来厂里看她,这一点怎么也不肯答应。

“你这么漂亮,这厂里不知多少人喜欢你呢,还不许我多来,我在沈家村我睡得着吗?”

沈瑶好笑:“你成天都想什么啊,还有,你一个知青,总往市里跑算怎么回事,这么晚了也不回去,你晚上住哪啊?总不能回回都住招待所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家里不给你钱了。”

贺时听她关心他住处,也是促狭,凑上去道:“我说实话你不许笑我,来市里见你这几回,晚上就找个类似这样的家属区,找那天晚上咱们坐的那种长椅睡觉的,今晚可能也得这么对付一晚。”

沈瑶听得变了脸,“你是不是傻呀,市里不是有朋友吗?”

贺时耸肩:“我妈给邢伟他妈打电话了,不许接济我。”

沈瑶气得咬牙,没见过这么任性的人,没地方住还往市里跑,心里已经自动给贺时脑补了个流浪汉形象了,这也太惨了些。

转身要上楼把他之前留的钱和票拿下来给他,走了两步被贺时拉回来,他搂着她,脸埋在她肩头低笑。

“傻姑娘,怎么办,我爱死你了。”

真想照着额头亲一口,想到新鲜出炉的约法三章,这才老老实实放开她,笑道:“小傻瓜,骗你的,我在附近租了房子,邢伟朋友家的,离你厂子不算远,走路十几分钟。”

“怎么办,在你眼里我这么没用吗?放心,我身上有钱,不过你关心我,我好开心啊。”他着实开心,抱着她说完这话,才把人放开。

也是这两个半点恋爱经验都没有,正儿八经讨论不许亲不许抱的约法三章,一个定条件一个讲条件。

事实上,男女之间一旦越过了那条线以后,哪里还能退得回去,情之所至哪里还想那么多。

沈瑶红了脸,轻轻踢了他一脚,这恶劣的性子,还是那么讨厌。

“有落脚的地方你就回去吧,真别总留在市里,你是知青,不在村里像什么话,我吃饭去了。”

也不肯跟他再说什么,端着饭盒往食堂去了,时间被贺时误得太久,她怕食堂要关门了。

贺时跟着她往食堂走,觑着没人的时候,终于把引得他喝了两天老陈醋的话给说了出来。

“那个陈干事,你别和他走那么近好不好?”尽可能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了,然而还是醋熏熏的。

沈瑶想想俩人这两天到底是怎么越了矩的,十之五六是贺时他瞎吃醋被陈易给刺激得,还是解释了一句:“我和他不熟,昨天是讨论中秋晚会节目报名的事,今天是他帮我借办公室排练。”

听她解释了,他心里多少好受一些,打听沈瑶报了什么节目,听说是舞蹈,又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