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熙容对沈连云那边的情况浑然不觉,眼下将近日落之时,她抬眸看了看眼前的燕小侯爷,不得不说,他后来所为很能博得熙容的好感。

因此熙容这会儿抿了抿唇,真心实意地道谢道:“今日多谢小侯爷,这天色瞧着快傍晚了,我就先回府去了。”

燕棣突然瞥了眼沈连云离开的方向,他想起上一回沈连云的手段,这回依旧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戏谑着笑道:“看来是不能邀你去我府上做客了?”

熙容没好气道:“当然不成!”

说罢,她与燕小侯爷辞别,随后便带着丫鬟坐上马车,准备回辅国公府。

却不料马车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时,被几名不怀好意的男子拦了下来:“停下!里面的人都给老子出来!”

车夫一看路中央有人,对方人数还不少,他连忙勒马,随即便被刀子抵住了脖颈。此时车夫被吓得不清,赶紧求饶道:“几位爷行行好,我这身后可是辅国公府的马车,轻易不可动的!”

熙容原本在车厢内小憩,此刻她蹙了蹙眉,意识到外头又不妙了。

两个贴身丫鬟全身都紧绷起来,艾香紧紧握着熙容的手,浑身都打着颤,却依旧不肯放开自家姑娘。暗处龙卫早已注意到这般情况,只是他们静待不发,暂时还未出手。

那几名不怀好意的男子各个衣着褴褛,这会儿听说是辅国公府,便轻佻地笑了:“辅国公府?没听说过,里面的人是死了么,还不给老子下来!”

什么辅国公府的,还不如眼前的银子来的实惠!他们本就是京城的黑户,料那些劳什子贵人也捉不到自己!

说罢,他们见马车依旧毫无动静,便吩咐一人道:“老四,去把车帘掀开,老子倒要看看是何等美人,叫了这么多回还不肯下来!”

被称为老四的猥.琐男子得令后嘿嘿一笑,随即便踏上车板,就要去扒开那车帘。

熙容坐在车厢内,只觉马车骤然一沉,先前他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只觉恶心得很。这会儿熙容猛地掀开车帘,便往车厢外跳去,艾香和白桃二人则拉着那名男子,不让他去追自家姑娘。

可不料熙容一日之内,已是两次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这时候她的脚崴了。

“人出来了!快去追!”为首的小地痞见熙容姿色出众,登时两眼放光,他说完这句后,不待身后几名男子还没反应过来,便亲自一马当先去捉人。

眼看那姑娘跳到地上后一动不动,小地痞兴奋地舔了舔唇,就在他即将要碰到她的时候,却被人一脚狠狠地踹开!

燕棣从天而降,来到熙容身前,将她一把抱起。在他身后,是侯府众多训练有素的打手。

他冷眼瞧着面前几个地痞惊慌失措的模样,沉声下了命令:“给本侯把这几个地痞捉起来,送到衙门去!”

“是!”侯府打手得令之后,纷纷一涌而上,没几下子便捉住了那几个地痞。

这些人显然是京城中的惯犯,被捉住后又是哭爹喊娘,又是痛哭流涕,好不可怜的模样。

燕棣却丝毫没有理会他们,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熙容,见她蹙眉有些痛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的脚伤严重么?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

熙容咬着发白的菱唇,她双手抓在受伤那只脚的膝盖上,点了点头道:“多谢小侯爷……快、快带我去。”

燕棣听后不再迟疑,他朝那些打手又吩咐了句,便抱着熙容上马车,带她一同去了医馆。

后来医馆大夫收下燕棣的银子,给熙容看完脚伤,便给她上了药,熙容蹙起的眉心终于平下来。燕棣在外头听说熙容无事后,心中暗松一口气,如同巨石落地。

他一时又微怔,惊异于自己对她的在意,眸色晦暗不明。

熙容的脚这时候已经包扎完毕,大夫走出来同燕棣说了会儿话,他便掀帘走了进来。里头只有熙容一人半坐在床上,她听见脚步声,下意识就将自己的脚丫缩进了被单下,好不让来者窥见。

“你还遮什么?我抱都抱过你了。”燕棣自是注意到她这一番举动,他轻笑着说道,“若把上次也算上,本侯已经救你两回了。这位姑娘,可要对本侯以身相许?”

熙容抿了抿唇,对于燕小侯爷的调戏,她不知为何一向都是心无波澜。这会儿熙容淡淡道:“小侯爷该不会不知,熙容是要入宫选秀的人吧?”

燕棣挑高了眉梢,高挑的身姿立在熙容床前,这一刻他的不羁显露无疑,只听他信誓旦旦道:“你想选秀又如何,我不能喜欢你么?”

说罢,他伏低了身子,双手撑在熙容脑侧,一对桃花眼漾起魅惑的弧度,燕棣勾了勾唇,轻笑道:“你若不想选秀,现在跟了我,也还来得及。”

熙容的心怦怦直跳,她好半响没说一句话,只是木木地推开了燕棣的双臂。

他倒也不恼,直起身重新等着熙容的选择,只是心底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熙容垂着眼帘心想,只要能够避开选秀,她自然是甘之如饴。可若是要她又跟了燕小侯爷,不知为何,熙容心间突生一股子抗拒,强烈到无法忽视。

她不知是出于对危险的感知,还是出于对心底那抹影子的执着,反正就是不想嫁给燕小侯爷。况且此人姬妾太多,绝非良配。

想到这边,熙容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她顿了顿,很快作出了选择:“小侯爷一番好意,熙容心领了,只是君命不可违,还望小侯爷日后休要再提。”

燕棣听后,说不出是失落还是高兴,他清浅地勾了勾唇,直白地问道:“你喜欢皇上,不喜欢我?”

熙容蓦地抬头,她一直以为旁人都不知晓江煦帝与她的关系,这会儿熙容的心突然被刺了下,她忍不住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我喜欢皇上?”

燕棣直勾勾地看着她,他戏谑地扬眉:“被我说中了?”

熙容垂下眼帘,木木地说了三个字:“才没有。”

饶是燕棣阅女无数,这会儿也不知熙容到底喜不喜欢江煦帝,他继续追问道:“你这是在害羞么?放心,本侯不会把你的心思告诉皇上。”

江煦帝实际上是熙容的伤疤,她怎可能在外人面前自己说喜欢他,这无异于自揭伤疤。因此她深吸一口气,方才叹道:“世人皆说江煦帝冷漠无情,这般男子,我怎可能会喜欢他呢?”

燕棣微微压低了身子,问熙容道:“他对你不好么?本侯可是听说,皇上如今宠你宠得很呢。”

熙容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你怎知他没有其他企图?”

话落,她又垂了垂头,瞧上去很是沮丧的模样,嘴里嘟囔一句:“我不喜欢他这样。”

燕棣挑了挑眉,他将熙容面上神情收入眼底,心里大致有了答案。燕棣又伸手摸了摸熙容的头,眸中笑意不达眼底,语调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原来你是这般想的,真是个小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