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里逃生

肥头公子少说有二百斤, 竟被一掌拍下船, 可见出手之人功力之高。

船上的人不由对九幽教这一行人另眼相看。

众人暗暗忖度, 也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是哪门哪派的人物, 如此陌生的面孔, 竟然有这般功力, 可见江湖当真长江后浪推前浪。

肥头公子在水里扑腾半天,才被手下打捞上来。

沈三石靠着栏杆望过去, 轻笑出声。

“不过是说一句玄门不好, 便把你气成这样, 你呀, 跟他们一般见识干嘛?”

“单纯想打人,不行吗?”

沈三石听出花寻酒话中带刺,也不去触霉头,笑呵呵的附和:“行行行, 当然行,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胖子, 你便是弄死他, 也没人敢说什么。”

肥头公子落汤鸡一般被下人簇拥着回到船上,正好听到这句话, 气得火冒三丈。

“想弄死我, 就凭你们这几个小毛贼?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知道我爹娘是谁吗?”肥头公子趾高气扬道:“我爹娘就是赫赫有名的黑白双侠,你们今天动了本公子,我爹娘一定会弄死你们的。”

打不过就搬出来爹娘, 还真是威风呢。

而且,黑白双侠?

沈三石以扇遮面,扑哧笑出声,眼神当中全然不屑。

“小毛孩,奉劝你一句,还没断奶就别出来混,还有,即便吓唬人也搬出个威风些的来。你爹娘,一个黑寡妇,一个杀妻再娶,不过十几年过去,竟然也混了个大侠的名号,威风的紧呢。”

直戳人家痛处。

胖子一听,这还得了,立马就要跟沈三石动手。

沈三石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面色一沉,啪的一下合上扇子,争斗一触即发。

好在关键时候,富贵楼的管事及时出面制止,这才拦下了这场争斗。

那肥头公子似乎心有不甘,又叫骂了一通,却也似乎意识到自己实力比不过对面,便只能先老老实实的窝着。

九幽教的这些人本意低调,便也没跟他多计较。

花寻酒小脸煞白,还是有些气愤。

她气愤倒不是因为那个蠢肥,而是气自己,她刚一听到别人诋毁玄门,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出了手,过后想想,太冲动。

终究,还是爱屋及乌。

原本这只是个小插曲,却不曾想到,众人差点因为这个小插曲丧了命。

从明州到富贵楼所在的储夏岛要一天一宿,九幽教的几个都是内地人,惯常很少坐船,刚开始还好,坐了小半天,越来越晕。

就连殷鹏这个壮汉,都给折磨的面如白纸。

众人脑袋昏沉,只盼能早些到。

然而,夜里却出了乱子。

花寻酒刚闭眼小憩,就听一阵窸窣,睁眼一扫,便见没了那肥头公子的踪影,她心觉不对,赶忙推醒沈三石。

“怎么?”

“蠢肥那一行人没影儿了,他是不是要搞事情?”

沈三石环视一圈,果然没看到那蠢货。他登时没了睡意,赶忙站起身往海平面上眺望,果然见一艘小船飘飘荡荡的远去。

那是救生船。

那蠢肥竟然带着手下乘着救生船跑了。

“不好,都别睡了,快醒醒。”

话音刚落,便听噼里啪啦一阵爆炸,人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四处逃散,爆炸此起彼伏,不一会儿的功夫,大船就烧了起来。

船长大喊:“火太大,扑不灭,大家往水里跳吧。”

船上的人跟下饺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往海里跳。

九幽教这帮人顿时傻了眼。

武功高强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水。

大火已经蔓延开,船帆都着了,桅杆被烧了半天,应声而断,差点砸到人。

殷鹏躁的不行,赶忙催促沈三石:“狐狸,你赶紧想办法,老子还不想折在这儿,老子连姑娘小手都他喵的还没碰过呢。”

沈三石也没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要在陆地上啥都好说,在海上,多聪明也没用。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

花寻酒抱着吓坏的影儿,说道:“不行就跳吧,跳还能有一线生机。”

范昀摇头:“这又不是武侠小说,掉进去指定得淹死。”

墨鸢呆呆的看向远方,沉默。

跳,还是不跳,这成了一个问题。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不知道谁大喊一声:“啊,快看,船。”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海天一线之间驶来一艘大船,船上灯火通明,由远及近,简直像是救苦救难的神仙一样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

大家赶忙挥舞能挥舞的东西求救。

大船越来越近,花寻酒定睛一看,甲板上的那个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卧槽,鹿公子。”殷鹏惊呼。

鹿照初穿着一身玉色锦衣,立于甲板,背景是华贵画舫,周身被深海幽暗笼罩,芝兰玉树的身影在夜色当中,干净又凛冽。

花寻酒简直忘了呼吸,他怎么会来?

沈三石心情却是有些复杂。一方面,获救了很喜悦,另外一方面,带走花寻酒的计划落空有些沮丧。他转过头,视线落在花寻酒身上,果然,这小傻子又呆了。

大船靠近,放下救生船,众人很快便被救上了鹿照初的船。

九幽教众人赶忙上前谢过鹿公子的救命之人,花寻酒混在人群,也没有靠近,似乎有些心虚,又似乎有些别的情绪。

鹿照初扫了眼宛如鹌鹑一般的花寻酒,清冷道:“过来。”

“啊,好。”

花寻酒赶忙没出息的小跑过去。

鹿照初走在前面,花寻酒缩着脖子跟在后面。

影儿有些担心,往沈三石身边靠了靠:“小花哥哥不会挨打吧?”

沈三石轻嗤:“鹿公子可舍不得打她。”

鹿照初所在的这艘船也是富贵楼的,不过,要比花寻酒他们之前的那艘更豪华,两层,上层有独立的小房间,室内装饰很豪华,像是一间客栈上房。

“这屋子不错啊。”花寻酒没话找话。

鹿照初也不吱声,只幽幽看着她,半天,方开口问:“为什么不辞而别?”

就知道逃不过。

花寻酒挠了挠头发:“这不是时间比较紧嘛,没来得及。”

又在敷衍他,鹿照初坐在椅子上,也不吱声,而是慢条斯理的给自己斟一杯茶,白皙修长的手慢慢的研磨白瓷茶碗,轻慢平和,安静的仿佛一片岁月静好。

显然,经过这几天,鹿公子已经迅速冷静下来,并做了充足准备。

花寻酒看着他的动作,不由有些痴。

她好喜欢他手,特别好看,就仿佛是精雕细琢过一般,是这世间最美丽的艺术品。

鹿照初浅啜一口清茶,抬眸看她,嘴角嚼起一抹意味不明。

“真的要跟我做朋友?”

花寻酒呆呆点头:“是呀,咱们已经说好了的。”

鹿照初也不在意,气定神闲道:“若是朋友,便不能再摸我的手,也不能再摸其他的什么地方,哪里都不能摸,即便这样,你也要跟我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