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释怀

看, 看什么看啊?!

魏音尘是疯了吗?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花寻酒惊讶的合不拢嘴, 整个人仿佛惊弓之鸟, 噤若寒蝉。

小玉郎追问:“真的不看吗?”

花寻酒吓得退后一步:“你别乱说话, 我当时不知道你是男子, 才下意识那样, 我根本没想看,一定都不想看。”

魏音尘也就是逗她, 难不成还真的要脱了裤子给她看?

小玉郎虽然想让花寻酒牢牢记住他, 但是却不会是用那样卑劣的手段。

他略一沉吟, 轻轻叹息:“我答应了鹿照初, 三年之内不见你,明日就离开,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他直接把二人的约定告诉了花寻酒,无非是想告诉她, 三年之后,他会卷土重来, 如果她不是非鹿照初不可, 便等三年。

花寻酒微微皱眉,小脸十分纠结:“你这次遇到的麻烦很棘手吧。”

若非如此, 魏音尘不可能答应鹿照初。

魏音尘点头, 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女, 满腔柔情,过往快乐时光一幕幕出现在眼前,少女笑靥如花, 总是那么阳光,仿佛可以照进他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走之前,送我个礼物吧。”他深情说。

“你想要什么?”

“就要……”

魏音尘并未说出,而是直接弯腰低头,亲在了花寻酒的唇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花寻酒愣在当场,她保持着倾听的模样,微微仰着脖子,仿佛索吻一般。

月光下的少年,干净明亮。

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带着少年人的青涩,亲过之后,小玉郎先红了耳根。

魏音尘说:“亲过我,就不能忘了我。”

花寻酒眨巴眨巴眼,反应过来,嗓子眼里像是堵着棉花,梗着难受。沈三石曾经问过花寻酒,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魏音尘,她追的会不会就是魏音尘。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不过,无论会否,魏音尘今天的一个青涩浅吻,注定花寻酒一生忘不了他。

鹿照初这边,正忙着安排事情,他既然答应魏音尘退敌,自然会全力以赴。因为事态紧急,虽然已经在淮南王的军队当中安插了人,有些具体事情还是需要他亲力亲为。

交代完事情,他转身去寻花寻酒,却被告知,花寻酒跟魏音尘一起在了后花园。

鹿公子微微蹙眉,抬腿就去后院。

他刚进月亮门,正好碰到花寻酒红着脸跌跌撞撞的往外跑,撞了个满怀。

月明当空的夜、即将分别的男女、红着脸的小花花,几个关键点交错在一起,让人心头一跳,鹿公子抿了抿唇,拉住花寻酒。

“跟我回去。”

话音刚落,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后院忽然响起了打斗声。

魏音尘被人包围住了。

一群黑衣人,足足有二三十个,各个身手不凡,出手十分狠辣,这是奉命过来取魏音尘的命,好在魏音尘武功高强,一时间也没落下风。

鹿照初挥挥手,他的暗卫冲上去帮忙,他本人却拽住花寻酒,不让她过去。

“你松开啊,我要去帮忙,你别担心,我武功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却死拉着人不放:“不许去。”

这大约是鹿公子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任性。

干净的如同竹节的手却死死的抓着少女的手不放,仿佛,除非掰断他的手,否则,决不让她过去帮忙。

花寻酒讲了半天道理,他恍若未闻。

没办法,花寻酒只能跟鹿照初站在一边焦心的关注着后院的战况。

魏音尘武功很高,但是,来人显然接到的是死命令,打起来不管不顾,即便有鹿照初的暗卫帮忙,也渐渐落了下风。

花寻酒着急:“你快松开我,这样打下去,魏音尘会吃亏的。”

鹿照初就是要让魏音尘吃些苦头,更何况,这是沈三石的地盘,沈狐狸会放任小玉郎死在他的地盘上?肯定不会,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人帮忙,根本用不到花寻酒。

因为知道这个,鹿公子才死死的抓着花寻酒不放。

“我跟他,你只能选择一个,我的暗卫都在那边,你若扔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就不怕我遭人暗算?我手无寸铁。”

“不是还有竹签大哥嘛。”

鹿照初转头吩咐竹签:“你去帮忙。”

竹签领命,略作犹豫,迅速加入战局,这边只剩下花寻酒跟鹿照初两个人。

鹿公子清冷道:“现在呢?你还要扔下我一个人吗?”

“你这是干嘛啊?”

花寻酒哑口无言,她完全不明白鹿照初为什么坚持她陪在他身边,完全可以速战速决的问题,小玉郎千里迢迢过来找她,如果出事,她会愧疚。

她不想别人因为她而出意外,仅此而已。

鹿照初自然知道花寻酒如何想的,他只是不想看到花寻酒跟魏音尘并肩作战。

魏音尘这根刺已经从心底扎到了他嗓子眼。

果然如鹿公子所料,没多大功夫,沈三石布置在暗处的人都涌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黑衣人。

魏音尘收起佩剑,跨步走到花寻酒跟鹿照初跟前。

他嗤笑一声:“鹿公子,你真是十年如一日的让我不喜欢,记住你的话,三年之期一到,我必来娶人。”

鹿照初:“拭目以待。”

魏音尘决定连夜离开江南,京城事态有变,他必须回去解决。

花寻酒、鹿照初、沈三石一起把魏音尘送出了门,魏音尘看了花寻酒一眼,情深意重,再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鹿照初,厌恶至极,转身就走。

然而,小玉郎刚走了几步,猛地转过身来,抱住了花寻酒,贴在她耳边说了两个字。

“等我。”

还未等人反应过来,小玉郎松开花寻酒,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鹿照初的脸早就绿了。

花寻酒也是很无奈,她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了魏音尘,而且说的非常果断,没有迟疑的那种,可魏音尘坚定认为她有厌弃鹿照初那天,迷之错觉。

魏音尘一路向北,心中想的是,三年,足够他站稳脚跟,为所欲为。

鹿照初却是一声冷笑,转身回门。

曲终人散。

二十天之后,淮南王以清君侧的名义领兵向京师进军,中途忽然罹患重病,死于半路,淮南王三子争权,军权分散,北上之师不攻自破。

与此同时,皇上重病,久治不愈,九岁太子开始监国。

这都是远离江湖的事情,江湖人也只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只知道淮南王如火如荼的带军进京,又悄无声息的失败。

无人知道原因。

鹿公子自从魏音尘走后,便一直缠绵病榻,本来稍微好一些的身体,又变得虚弱不堪。

这事说起来,还是因为花寻酒。

当天送走魏音尘之后,鹿公子的脸比锅底还黑,但是,鹿公子是个盛怒之下越发冷静的人,他虽然气的心肝都颤,却并未当场发作,甚至没有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