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2/3页)

一群人扑过来,才走了几步,就被齐荀身边的暗卫,砍伤了几条胳膊,血红的刀剑,那血顺着往下滴,衙门里的人虽嚣张,但也就只是个县城,没有见过什么大场面,如今这阵势,都被吓到了。

“快去将知县叫过来。”师爷哑着嗓子对跟前的人吩咐,看今夜这阵势,想必是遇上高人了,对面那位公子的脸,一半照在灯火下,一半隐藏在黑暗中,越是这样看不真切,越是让人心里发毛,特别是他身上带着的那股冷意,咋一瞧去,就似是活阎王,直让人胆颤,而围在他身边的那些暗卫更是,那一刀下去不偏不倚,不致命,却也让人再也动弹不得。

“各位爷,今儿这到底是为了什么?递出个明话出来,我等也好为您们办事不是?这里是公堂衙门,舞刀弄枪的,传出去对咱们都没什么好处,刀下留情 ,旁的事情慢慢说,如何?”

师爷好说也在衙门练就过几年,懂得看眼色,慌张是慌张,却比其他那些粗莽官差冷静的多。

“师爷是个明白人。”北三早看出来了他师爷的身份,回头将手里的那黑胡子扣在地上,很从容地说道,“适才我说了,就是来问问师爷,有没有见过一个十岁男孩。”

师爷结巴结巴一阵,脸色极为疑惑,“难不成当真就为了一个吴国人,让各位深更半夜来闯我衙门?我瞧着几位也不像是吴国人士.......”

“怎的?吴国人与齐国人有什么不同吗?”师爷的话还未说完,齐荀就从遮挡住他的光阴中走了出来,身在灯火底下,整个脸色的硬朗轮廓,还有那与身俱来的威慑力,师爷看了个清楚。

这回,师爷越发的客气了,这人绝非普通人,一定是上头的哪个大人物今日选了这小庙来开刀,虽不知是为了何事而起,但也想不通上头的人怎会对吴国人感兴趣。

“不同倒是没有什么不同,鼻子眼睛嘴巴都是一个数,可,那毕竟是战败国的奴隶......”师爷说的倒是小声,但他认为这话不该有错,甭管是上面的人,还是底下的老百姓,你随便逮一个回来问问,吴国人与齐国人有何不同,都会被嗤之以鼻,战胜国的子民怎可能与战败的奴隶相提并论。

“何人说过吴国人是奴隶?”齐荀站在公堂中央,锐利的眼睛从一堆衙门人身上扫过,话问出来,竟然没有一个敢回答。

谁都能看出来这人不寻常,既然看出来了,也没有人愿意送死。

“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自古以来都是这么个理。”师爷牙槽子都快搁不下去了,硬着头皮撑着,眼睛一直往齐荀腰间挂的那块饰品上看。

上一回将玉佩给了北三之后,齐荀就选了个简单的玉件儿挂在身上,倒也不是随便挂的,是有讲究的,挂的是一枚刻有梅花印记的玉佩。

许家的家徽就是梅花,师爷的眼力很好,那梅花印记瞧的特别清楚,瞧清楚了也就没有觉得害怕,反而还宽了心,既然是许家来的人,那就好办。

“若是公子想要那男娃,下官这就让人去提出来,不过……”师爷的脸变的特快,转眼间一副狗腿模样,弓腰到了齐荀跟前,客气地说道,“公子若是想要劳力,这十岁的娃也顶不上啥,最近我这儿倒是收了一批,公子不嫌弃,奴才都给送给公子如何?”

吴国战败之后,抓来的百姓暗地里都被当成奴隶在贩卖,眼下马上又是一场大战,谁又愿意让自己上去送死,关键时候,一个奴隶说不定就能顶自己一条命,但就算如此,要的都是成年人,师爷说的没错,十岁的小娃根本顶不上啥。

可谁知道战争要打多久?说不定几年过去了,那男孩也能卖钱了呢。

师爷之所以能交出家底,因为这事儿上面最大的头头是许家,驻守在吴国城门的是许国梁的下属刘峰青,不单是王大头当初所说的,什么东西能进什么东西不能进,全凭刘峰青说了算,实则,人也一样,吴国战败之后,什么样的人去哪里,也都是他说了算。

师爷虽然想不通许家为何来了这等小县城来要人,但想想,此处离吴国最近,怕又是出现了什么暴动,死了人折了兵力,才到了这里来要人。

当初这些人都是他们以明码实价一个一个买下来的,一直都是在内部倒腾买卖,有参军义务的人家如今价钱已经开到了很高,牢房里的人也卖了大半,本钱早就赚了回来,若许氏要人,即便把剩下的全部都给了,也不会亏。

齐荀没有说话,脸色绷的厉害,若不是如今在外,还没有牵出后面的大头,跟前的师爷恐怕早就人头落地,竟然还不止一个,他倒要看看,这些人背着他,在暗箱里操作的是什么名堂。

师爷见齐荀没说话,转头就冲着被北三摔在地上的黑胡子说道,“赶紧地,去将人都给我领上来,今儿大东家要人,咱们岂能不给!”

这话算是点明了齐荀的’身份’,黑胡子愣了半晌,脸色一阵苍白,跌跌撞撞地就往地牢里赶去,能让师爷称为大东家还能有谁?今夜来的怕就是许家的人啊,他怎么就这么不长眼!

黑胡子扇了自己两耳光,恨自己怎就没有师爷那般识人的眼光,一身的后怕,到了地牢里,便将内心的烦躁发泄到了吴国人的身上,一鞭子一鞭子的抽下去,到了跟前了,还能听到人群中的惨叫。

堂上被黑胡子带上来的吴国人,身上无一不带着鞭痕,血粘着衣衫,个个脸上都带着惊慌,安娴攥住齐荀袖口的手,移到他的掌心,微微地颤抖,这等残忍之事,她还是头一回见过。

以往手指划个口子都能疼的哇哇叫,如今这些人身上的伤触目惊心,而从他们脸上看到的除了惊慌就是害怕,半点儿娇气呼疼的神色都无,可想而知,是经历了多少虐待与绝望。

“打了多少鞭子都记下了?”齐荀反手握住了安娴的小手,护在掌心,对身边的暗卫淡淡地说了一声,暗卫恭敬地点完头,便朝着跟前的黑胡子走去。

齐荀一般不喜以暴制暴,但只要生了这个心,对方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黑胡子八成还未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暗卫手里的鞭子已经抽到了他身上,师爷吓得跪在地上,起初还替黑胡子求了情,可看到齐荀递过来的冰冷眼神,立马就住了嘴。

这回他与黑胡子一样,也不知道为何大东家就非要了他的命,能想到的就是刚才进门得罪了他的人。

鞭子抽在黑胡子身上,一鞭子下去就没有让他站起来,一声惨叫从黑胡子嘴里发出,赛过了刚才被他打的那些吴国人,齐荀想要一个人死,至今还没有过例外,五鞭子过后,黑胡子的声音渐渐弱了些。醉酒的知县被人刚请进来,就看到了这热闹的一幕,报信的人说是许家人来了,知县这一路过来,都是用了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