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秦漠离开京都不足几个时辰,知寒知夏给宋玉笙收拾着行李。

知寒满是担忧, 此去临江, 山高路远, 还不知晓临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她一个病弱的女子,如何能受得住这个苦。

“小姐……”

宋玉笙猜出她要说的话是什么, 轻笑了一声, “别劝我, 你知道我的性子, 多说无益。听话, 帮我收拾行李。”

知夏也不想宋玉笙远行,她从跟着宋玉笙那刻起, 就不曾见过她离开过京都,更别说是要到那么远的临江, 苦着一张脸, “小姐, 为何不在考虑考虑。”

知寒顿住收拾行李的动作,“小姐, 若是您真担心殿下在临江如何, 我代您前去查看。”

“不必再劝, 收拾着。”宋玉笙摇头,她总感觉临江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自从秦漠说了要走的那一刻,她眼皮跳动就未停下过。

李管家听说宋玉笙要远行, 急匆匆的赶来,秦漠可是好生交代了,在他离家的这段日子里,照顾好王妃,谁曾想他前脚刚走,王妃后脚也要跟着。

“王妃,您就留在府上吧。”李管家苦着一张脸,这个主子的身体又不好,这路上若是出了意外,他要如何交代。

宋玉笙也是个性子倔的,做了决定的事,多少人劝都拉不回来,“李管家,我去意已决,这王府交给你了。”

宋玉笙本是想带着知夏走,知寒心思缜密,百草园和游戏人间若是有什么需要打理的,交由她来也方便些。

谁知知夏死活不愿,要让知寒跟着走,她怕照顾不好宋玉笙。

知夏眼圈都泛了红,“小姐若要再说,我与知寒就一并跟着您了。”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闹呢。”宋玉笙拿起绣帕,动作轻柔,擦拭着她眼底的泪,“我答应你,会平安回来的。”

“小姐可要说话算话!”知夏握着宋玉笙的手。

宋玉笙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算话。”

——

临江。

秦漠半蹲下身子,与他直视,闻到一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淡香,混杂着药草的味道。他轻轻用力,把他融入怀里。

那股子不真切,变的真切了起来。他手心里冰凉的温度,缓解了秦漠身上的燥热。

可是心里那股凉意,却逐渐泛上来了。

陈光胜忽然看着这两人大庭广众的举动,那黝黑的肤色都泛上了红。

他……他怎么没听说过,三殿下还有这龙阳之癖呢!

宋玉笙面色惊恐,还以为是那个上门来的登徒子,等确认了身份,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眼神一转,瞥到身边还旁人,白嫩的脸颊上起了红晕,小声道,“殿下,放开我。”

秦漠拉着她的手,另一处是她纤纤细腰,用力了些,像似要把她融进骨血里。

临行前,最想带的是把她变成行囊,一起带着出行。等到她真的不声不响的来了,心里又揪起一块,她是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小姐,如何能受得住临江的这番苦。

天知道在看见她那一瞬,内心是有多么的纠结挣扎,又欣喜又难受。

秦漠把头埋在她的肩颈处,声音像是闷在了罐子里,在她身边笑声的说着,“阿笙,你不该来的。”

宋玉笙设想过她来时的万般情景,独独眼下这一种,是未曾想到的。他抱着她,来时一路的风尘仆仆和担忧,算是减缓了不少。

“殿下,这还有人。”宋玉笙羞红了脸颊,又重复了一遍,小声的提点。

秦漠过了片刻,收敛好情绪,这才轻放开了她。

现下看得真切了,她本就是白皙的肤色,长时间的奔波,若不是这日头晒得,她面色还真是一旦血色都无,更心疼了。

秦漠虽放开她,手还是紧紧牵着的,目光压根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宋玉笙想诊治这病人,奈何动作受限,她讪讪一笑,“殿下,先放开我,救人要紧。”

秦漠蹙眉,但看着地上这嘴唇干裂的妇人,一番犹豫,终还是放开拉着她的手,只是脸色闲下来的神色,是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知寒寻了附近的几家农舍,费了老大劲才端过来一碗盐水,递给宋玉笙,“小姐。”

宋玉笙让知寒扶着妇人,自己一点点的给这妇人喂水。幸好暑气发现的及时,若是在晚些,那是如何都救不了的。

一碗水喂完,宋玉笙重新给这妇人把脉,脉搏还是强烈跳动着。

如此下去,不成办法。

宋玉笙示意,“殿下,她需要个凉快些的地方,需要寻间屋子。”

秦漠目光移向陈光胜。

陈广胜嘴巴张的老大,仿佛可以吞下一个鸡蛋的大笑。他还在震惊秦漠有龙阳之好这个事实,没有瞧见秦漠递过来的眼神。

秦漠碰了一下他的肩,“把人背着,寻个凉快地方。”

陈光胜一下跳出了老远,深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秦漠看上了,他虽比不上那清秀的少年,但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如何是不能接受这癖好的。

不过是碰了一下,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反应。

秦漠蹙眉,低声呵斥,“走那么远干嘛,过来帮忙!”

陈光胜眉头都要拧到一处去了。一番纠结,还是救人要紧,实在不行,他还可义正言辞的拒绝秦漠,说清自己取向。

陈光胜下了决心,不情不愿的走到秦漠身边,蹲下神,由着知寒帮忙,将人成功的背上了。

这附近只有陈光胜认路,秦漠和宋玉笙跟在后头,他还是紧紧握着她手,她手心冰凉的温度,似是那唯一的证明,证明这一切不是他一人的幻想。

陈光胜和一位农夫交谈,这才空出了一间屋子给这妇人用。

准备好所需的凉水,知寒跟着宋玉笙,两人一同进去,给这妇人做降温处理。

秦漠和陈光胜不方便进去,只能在门口处候着。

两人之间隔着一大段的距离,秦漠又不是个喜说话的,一时间氛围都沉默了不少。

陈光胜怎么寻思着怎么不对,他们两人进不去,怎的那大夫就进得去了,恍然大悟一般,“那公子,是女子?”

秦漠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眼眸中全然的防备,似是怕陈光胜对宋玉笙动了什么心思,尾音上挑,“你要如何?”

陈光胜得到了回复,轻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啊我说呢!幸好,幸好。”

秦漠被他弄的一头雾水,“什么幸好?”

陈光胜哪敢说他心里的猜忌,还不被这个殿下给弄死,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

宋玉笙总算是把这妇人的病症处理妥帖,打开屋子,慢慢的行着出来。长途跋涉,又在烈日下炙烤了一会,她的身子已是到了极限。

宋玉笙走出没两步,还未来得及和秦漠打招呼。脑海里迎来一阵眩晕,落入他的怀里,阖上眼帘之前,是他紧绷着的脸,里头的担忧都快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