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出宫建府

说是明日再议, 不过天刚黑,许元姝还没睡下,就听见前院略显嘈杂的声音了。

若是还在翊坤宫, 她是不敢去看的,不过东三所是不一样的。

但是也不能直接去前院,许元姝到了王爷屋里,道:“不知出了什么事儿, 臣妾来看看王爷。”

王爷叹了口气,看了施忠福一眼,施忠福道:“陛下方才下旨, 封恭仁做怀郡王,叫他出宫了。”

动作这样快?

许元姝眉头一皱,原本她是想问太子名下四个儿子, 是都搬出去了,还是就恭仁一个,若是都搬出去,可有封什么爵位等等。

只是转念一想,这么问太过直接了, 单看皇帝选的这些妃子,还有给皇子们选的正妃侧妃, 几乎没有出自于官宦世家的, 可想皇帝——可以说是几代皇帝, 都是不希望后宫女子有任何可能左右朝政的。

在这一点上, 她是一点错儿都不能有。

许元姝便问:“那安庆太子妃呢?天色都这样晚了, 也从来没听过要叫他建府的消息,这么仓促就叫他搬出去,房子如何收拾得好?”

王爷道:“叫搬去西苑的昭和殿了,说是责令礼部尽快择宅院,供其居住。安庆太子妃还在仁寿宫里住着。”

许元姝松了口气,只是面上还有愁容,道:“太子妃年纪大了,王爷不如差人去看看,也好帮帮忙。”

上回太子过世,第一个过去的就是王爷,所以这个提议一点都不突兀。

眼看着王爷就要点头,施公公有点着急了,急忙道:“仁寿宫乱成一团,奴婢觉得这会儿还是别添乱的好。”

许元姝眉头皱了起来,看着施公公,眼神略有责备,不过却没说什么话。

有头有脸的太监们是不能轻易训斥的,尤其是当着人,这个眼神想必够他看懂了。

施公公又道:“不仅仅是怀郡王,安庆太子其他几个儿子也封了镇国将军,叫一起搬去昭和殿了。”

许元姝心头一跳,陛下这是在打压太子一脉,恭仁是太子的嫡长子,就是按照亲王来算,亲王的长子也是要袭亲王的位置的。

而镇国将军则是郡王除了世袭亲王的那一个,剩下儿子的爵位。

要照这么看,皇帝是把理应比亲王还高一级的安庆太子比照郡王来办了。

“那的确是要忙乱一阵子了。”许元姝叹了口气,又来劝王爷,“那不如就派人去看一看说一声?毕竟是王爷的心意。”

王爷点点头,道:“施忠福,你亲自去。”

施公公转身走了,王爷叹了口气,道:“上次安庆太子病故……”他忽然眉头一皱,扫了许元姝一眼。

这是为什么?安庆太子病故……他是想起要太子要求娶自己当侧妃,还是想起翊坤宫传出她出了孝就要去靖王府伺候的消息了?

许元姝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去给王爷倒了杯茶。

“咱们怕是也要搬出去了。”王爷忽然来了一句,“鲁王府已经选好了,今天父皇说择一日子叫我们几个都搬出去。”

声音听起来有点黯淡,许元姝轻声道:“上回我替十二公主看宅子的时候,还曾路过鲁王府,离皇宫挺近的,比靖王府都近呢,可见陛下心里还是有王爷的。”

靖王府说的坦坦荡荡,不过这还不太够,许元姝便又道:“我也曾去过靖王府,单从外头看,大小倒是跟鲁王府差不多。”

“你去过靖王府?”王爷反问道,表情略有不自然。

许元姝知道这是上回当着戴公公的哭诉叫王爷听在耳里,她这样的经历,王爷是绝对想不到的,可是正因为有这样的遭遇,她稍稍“上进”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王爷心中必定还有芥蒂。

当然这芥蒂在两人圆房的时候就能消散地差不多,而且太子还曾说过好东西是抢出来的,所以在王爷眼里,她算不算得上是个“好东西”呢?

争来抢去最后落到了他院子里。

“臣妾……”跟王爷相比,许元姝的表情就更加的不自然了,“去过靖王府。”

王爷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是叫他问“你去靖王府做什么?”……这话王爷也是问不出来的。

她是皇帝赏赐的侧妃,不喜欢可以冷落,但是她就算是死,也得顶着鲁王侧妃的名号下葬。不过王爷对她……就算还没到喜欢,但是也绝对不是不喜欢。

尤其是他今天这个态度,略带着小心翼翼,想问又不敢问。前头一个太子,后头还有靖王爷,还有她陪着二十一皇子去文华殿的时候,各位王爷找了各种理由都来看过她。

王爷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

而且许元姝觉得没人的时候,恩敬和容娟两个必定是会隐晦的推波助澜。

“天色已晚,我要休息了。”鲁王爷下了逐客令。

许元姝也没多说什么,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她来东三所这么多天,王爷从来都是“天色已晚,你早点休息吧。”有的时候还会说一声“别累着了”。

“我要休息”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见,可见王爷心里不太舒服。

不过许元姝倒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个误会很快就能解开。

赵侧妃的肚子可瞒不了多久,早产跟足月生下来的孩子差别可太大了,到时候王爷反而会觉得她嘴严,当然若是王爷能早点养好身子,那自然是最好。

叫安庆太子一脉连夜搬出皇宫可不算是小事情的,就算皇宫门禁森严,可西苑不一样,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半个京城。

靖王爷大笑不止,用力在六斤肩膀上拍了好几下,“还好本王听了你的劝!不然说不定戴公公就来我这靖王府,说靖王降为郡王了!”

六斤身子瘦削,被他连着拍了好几下几乎都站不稳了,手扶着桌子才能保持仪态。

“你这身子……”靖王爷叹了一声,“怎么总不见好呢?吃了多少药,怎么还是吃不下饭?”

“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根。”六斤道,“王爷大业将成,奴婢就算舍了这一身皮肉又有何妨?”

靖王爷脸上控制不住的笑意,“又一个出局的,下头……就只剩下老六了。”情绪激荡之下,他连六哥都不叫了。

司礼监的班房里,戴公公面色阴沉,往日的精气神儿仿佛消融了不少,越发显得老态龙钟了。

“靖王爷身边的六斤,究竟是个什么来路?”

站在他下边的太监恭敬回答道:“是去年春天来的京城,说是岭南人士,父母双亡之后来京城投亲的,可惜姑姑也死了,走投无路之下去当了太监。”

戴公公眉头皱在了一起,“岭南?”他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继续查!”

那太监又道:“他说话的确是有几分岭南味道,到现在还说不了京语。在靖王府的探子说,依照他平日言语里透露出来的东西,他的确是岭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