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侯门嫡女11

消息随同诸多证据一起送到皇帝面前, 上面有南安郡王严柏与那位周将军的密信, 密信用特殊笔法加密过, 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的叙旧, 破译之后, 实则南安郡王与周将军勾结串通的证据。

信上写着,数月前, 严柏便指使周将军买通靖安侯府的下人, 往靖安侯的膳食中加入某种□□,此药服用时间长了,可使人暴躁易怒,逐渐失去神志,举止癫狂。

周将军驻守西南多年, 与东吁国守将早有默契,他秘密联系东吁国守将,让他在约定时间出兵, 造出与靖安侯早有勾结的假象, 随后加大药量, 彻底控制靖安侯, 又安排人假作奉了靖安侯的命斩了传旨宦官,使得在众人看来, 是靖安侯意图谋反。

此时严柏领兵前来平叛,他们可以里应外合演几场戏, 顺理成章地斩杀靖安侯及其亲信将领,掌控西南兵权。

靖安侯道, 幸得他月前发现身体有恙,又因察觉周将军今日举止有异,心中有所怀疑,遂秘密召了大夫入府医治,并派人暗中查探周将军的动向,这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因身体恢复还需一定时间,且周将军与其同党已经把持住西南不少兵权,为免打草惊蛇,靖安侯只得暂时忍耐,暗中布置妥当,找准时机,揭穿他们的真面目,再将其一举拿下。

此外还有诸多将领的证词,以及靖安侯从前的几封亲笔信,皇帝将这几封亲笔信,与周将军曾经送来的“通敌密信”交由太学博士比对,发现密信的确是伪造的,皇帝又让其用严柏与周将军的密信与严柏从前的折子相比对,确信为严柏亲笔。

真相已经确凿,皇帝怒不可遏,当即命人围住了南安郡王府。

官兵把郡王府包围起来时,永昌侯夫人严婉还在向太妃抱怨乔曼的无礼。

严婉:“娘,您是没见到她那傲慢的样子,她竟敢嘲讽我是泼皮破落户!真是气死人了!如今太子自身难保,她凭什么这么嚣张,要不是弟弟临走前提醒我行事低调,我一定要她好看!”

太妃耐着性子安慰女儿,柳梦莹默不作声地陪着,没有一人察觉外面的变化。

直到一位下人突然闯进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结结巴巴道:“太,太妃,外面……”

太妃皱眉,沉声道:“谁教你的规矩?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好好说话!”

往日的威严似乎在此刻不起作用了,下人带着哭腔磕磕绊绊道:“外面……官兵……围了……”

“什么官兵?”太妃意识到不对,起身欲往外走去,严婉与柳梦莹一头雾水,急匆匆跟上,一行人还没走出门,便见眼前的院门突然闯进一群披坚执锐的官兵,领头的高大威武,眼神冰冷,面无表情,把她们吓了一跳。

太妃最先回过神,皱眉喝道:“这是南安郡王府,何人敢随意闯入!”

领头的军官扫了她一眼,并无退让之意,语气轻蔑道:“尊驾可是南安郡王太妃?”

太妃昂首道:“正是老身!”

军官抬起下巴,神情倨傲:“奉陛下旨意,罪臣严柏通敌叛国,证据确凿,南安郡王府一干人等全部幽禁,听候处置!”

太妃听得此话,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儿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可做此犯上作乱之事!通敌叛国的,分明是那靖安侯!”

军官嗤笑:“靖安侯通敌叛国?那分明是罪臣严柏的污蔑,靖安侯忠君勇武,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将其一干人等一网打尽,此时正将他们押送上京,听凭陛下发落。”

军官冷冷地看着她们,道:“诸位都是皇室宗亲,我劝你们还是老实待着,不要违逆陛下的旨意,说不得陛下看在老南安郡王的份上,还会网开一面。”

太妃听得军官的话,面上血色尽失,严柏与四皇子的筹谋她也是知道一些的,只以为一切进行顺利,谁知如今却突然被拆穿,筹谋尽废,太妃受不住如此打击,身形一晃,几乎要站不稳了,身旁跟随多年的嬷嬷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安慰道:“太妃,您可还得撑着,郡王尚未回京,一切还有回转之地啊!”

太妃咬咬牙,勉强撑住了,还待再说什么,身后却窜出了个人影,“大人等等!”

严婉几步走到军官面前,面上堆笑,急切道:“大人,我是永昌侯夫人,是外嫁女,应该不用被圈禁在这里的,你放我回去吧!”

太妃胸口一痛,不可置信地看向严婉:“婉儿!”

严婉回头,飞快地看了太妃一眼便偏过头,讪讪笑道:“母亲,家中还有事,我不能在这里久留的,再说了,我在外面,或许还能帮上什么忙啊!”

说着,又对军官道:“大人,你就让我出去吧!”

军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太妃,轻蔑地笑了:“你可以走,但也别想着递什么消息进来了,从今日起,南安郡王府不得再与任何人通消息。”

太妃捂住胸口,闭眼深呼吸数次,才猛地睁眼道:“婉儿,我待你不薄,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都给什么,就连出嫁了,我都由着你使银子,你弟弟也从未有半句微词。如今郡王府有难,你竟只想着保全自己……好,好,今日你踏出这个门,我便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了!”

严婉脚步顿了顿,身子微微一侧,却不敢对上太妃的眼睛,只垂眼看着地面,勉强笑道:“母亲,女儿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转身抬步便往门外走,急匆匆地像是逃离什么可怖的地方一样,从府中带来的侍女原本也想跟着,却被军官让人拦下了,身后一阵哭嚎,严婉始终没有回头。

太妃看着女儿的身影片刻消失不见,浑浊的双眼怔怔落下泪来,终于脱力跌在地上,军官神色厌烦,懒得多看,正欲离开,却又听得身后一声惊呼,“侧妃娘娘!”

军官停住脚步,不耐地回头,见方才那位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子扶着隆起的腹部跌坐在地,双目紧闭,似是失去了意识,而下身,层层华丽衣饰之下的冰冷地面,暗红色的液体无声渗出。

……

长宁侯府,乔曼一边试着送上来的新衣裳,一边听着含玥嘴上的八卦。

含玥:“听说那柳侧妃受了惊吓,一下晕了过去,当时乱糟糟的,开始也没什么人注意到,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流了……那么大一滩血,可吓人了!”

含玥连说带比划,在空中画了一个圆,“那位带兵围了郡王府的军官倒也让人去叫大夫了,可还是来不及了呀,孩子就这么没了,那位柳侧妃也差点没救回来,现在还昏迷着呢。”

“唉,可怜老太妃,亲生的女儿狠心抛下她走了,儿子见不到面成了阶下囚,就连唯一的孙辈都没了,”顿了顿,含玥低声道,“六个多月了,已经成型了,还是个男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