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脆冬枣

越苏愣了一下, 说:“行倒是行,唐叔你怎么忽然想到画这个?”

唐伯虎笑眯眯地说:“上次一一回来的时候,她看见我在看电影, 就顺手给我推荐了一些,我看了, 觉得很好。”

越苏心里忽然有不详的预感:“什么电影?”她知道唐一一是周星驰狂热粉丝。

“就是你们这儿一位演员的大部分电影, 还挺有意思的。”唐伯虎说:“其中一部电影的主角好像还是以我为原型的,那部更有意思。”

越苏看他笑眯眯的, 不像是说假话, 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 因为众所周知那部《唐伯虎点秋香》里面有一些尺度很大的笑话,虽然她很喜欢,但是不敢肯定唐叔能不能接受。

“他喜欢说‘一万年’这个词,很多电影里都有。”唐叔笑着说:“我也喜欢和姑娘们说‘永远’,哈哈哈可惜都是喝完酒说出来哄姑娘们的, 姑娘们估计也不信,心里想着没有比喝醉酒的唐寅更话多的家伙……唉, 我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容易爱上姑娘们。”

越苏忍俊不禁,笑着瞪了他一眼:“唐叔!正经一点好不好!你那叫花心!”

唐伯虎摆摆手:“正经一点, 其实他的‘一万年’好就好在有两遍,第一次说是假的,第二次说才是真的……我的‘永远’坏就坏在只有一遍。”

越苏“唔”了一声, 隐隐觉得他还有话没说出来, 但是这时有人敲了敲拉开的店门, 探进头来问:“老板这么早就开门啦?”

这时越苏这边的地方话,把早上起来做第一笔生意叫“开门”。

那是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穿着件挺旧的牛仔裤,上身穿着件黑色的羽绒服。

越苏连忙回答道:“不好意思,我不是老板,老板不做生意了,我只是过来临时借一下厨房。”

年轻男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问:“我能问一下烤肉的几位大哥,这肉是怎么烤的吗?我闻着很香。”

专诸抬起头来看他一眼,随手指了一个位置:“你坐,相见也是缘分,大家一起吃。”

年轻男人有点受宠若惊,坐了下来,专诸就端着盘肉过来了,还拿了壶扎啤,吨地放在了他桌上。

……扎啤???

越苏猛地回过头,盯着桌上那壶酒问:“这酒哪来的?”

“桌子底下。”爱姐狂魔聂政说:“苏苏你也要来一瓶吗?”

说完把一瓶已经开了盖的酒放在了她桌子上。

越苏才发现烤架边上那个冰柜底下还有小半厢扎啤,烤架一边已经放了三四个空瓶子了。荆轲和豫让似乎酒量比较浅,已经勾肩搭背在一起嘀咕上了。

她回身靠近了一点,还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荆轲问:“前辈的剑术怎么样?有机会我可以请教一下吗?”

豫让冷酷无情地说:“不怎么样,杀人够了。”

曹沫叹了口气:“杀人性价比不高,有钱人那么多,他们有仇杀来杀去,送的却是我们的命。”

越苏:“……”

她就转头去和唐叔说了几句话!她就把眼睛挪开了这么一会会儿!

她偷偷看了一眼那个鸭舌帽小伙子,他应该没听见。

年轻男人和专诸聊上了,越苏也不知道他们能聊什么,就见专诸大哥把一拍桌子:“好!小伙子!你要是能陪我们喝一轮,以后你要是开宴席,我专诸免费给你当厨子!”

越苏:“……”

大哥你不要那么随便啊!你上次那么随便答应别人去当刺客!你忘了下场是什么吗!你忘了吗大哥!

然后那鸭舌帽小伙子也豪爽,当场就答应了,拿起瓶子当场就吨吨吨下去一瓶,从口袋里拿出一副扑克牌:“大哥,我们来玩牌,输了的喝,好不好?”

得,这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几位刺客见他这样,端着酒肉过来坐下,听他讲怎么玩。

现在容某十八线扑街写手越苏记录一下当时的情况。

某日早七点,无业游民专诸与其同行聂政、荆轲等四人在出租屋内喝酒,期间荆轲与豫让酒后表示自己“杀人还是可以的”,曹沫随即表示“有钱人那么多……”几位无业游民随即响应。

解放路的监视探头显示,当日早七点一刻,他们围住了一位落单的黑羽绒服小伙子。

趁小伙子和同伙交谈的空当,专诸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切起了羊排。

早七点半,一辆黑色面包车在出租屋前停下,从车上下来了几位身材瘦削的年轻小伙,他们径直走向了专诸一伙人,试图向他们点菜。

越苏得停下来了,她现在没空展示怎么在每一个字都符合实际的情况下胡说八道,因为她认出这几个年轻小伙了。

每个郊区和城乡结合部都会有那种成绩平平、父母不大管的混社会少年,穿颜色张扬的紧身裤子,豆豆鞋,逃课去商场拍短视频,抽烟喝酒逃课打架包夜上网什么都干,就是不好好学习。

不过他们虽然一心想跟着大哥混社会,大哥却并不想理他们。

一一转学过来的时候,越苏怕她学坏,还特别去问过贺方回,看他能不能打声招呼,让手底下的人别去欺负人家转学过来的女孩子。

特别是一一还倔,要是有混子敢在口头上占她便宜,她绝对当场就书包一扔打起来,这么一搞她在新学校还怎么过啊?

谁知贺方回手里捋着他家虎子的毛,茫然地说:“什么?我们龙哥不管学校里的事啊,学校里的小混混和我们没关系,我们是正经公司。”

后来越苏才知道大帮派最讨厌这些学生了,一场斗殴下来,目的还是谈判,是为了钱,斗殴只是手段,用的刀都不开刃,几乎全是轻伤,极少有重伤。

但是真正凶神恶煞的是谁?十几岁的初中生,高中生,不要命地往死里打。捅人专门捅致死部位。别人轻伤,学生不知轻重,都是奔着杀人的。

显然这几个人就是学校里不好好上课的小混混。

“老板,”为首的那个豆豆鞋走上前来,头上顶着个锅盖头,没看菜单,很潇洒地说:“串骨培根香肠多春鱼都给我各来十盘。”

越苏看了一眼那边酒喝到一半的几位刺客,直觉不能让他们搭话,赶紧起身打圆场:“不好意思我们不是开店的,只是过来借一下人家厨房。”

豆豆鞋叼着根棒棒糖,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那辆黑色面包车估计用了挺多年,在门口试了好几次都发动不起来,鸭舌帽小伙子喝酒喝得脸白蒙蒙的,带着醉意对他们喊:“冬天熄火了吧,离合器抬慢一点!”

鸭舌帽估计本来没想喝那么多的,就是来几杯意思意思,但是这几位刺客大哥太能喝了,几圈下来鸭舌帽虽然一直在赢,但也被他们灌下去挺多酒,现在已经喝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