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个学生果然是个好苗子

他既相信儿子的能力,三郎从不说大话,又捏了一把汗,唯恐出什么差错。

“ ‘富润屋,德润身’下一句是什么?”

“心广体胖,故君子必诚其意。 ”

“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 补全。”

话音落下,顾驰立即熟练接上:“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这段话又是何解?”

听着面前学子熟练的回答,王夫子不禁挺直身腰,漫不经心的脸色认真起来,难道这真是一个好苗子?

除了《大学》,王夫子又考察了四书五经里其他知识,完全正确。

他眼睛闪着亮光,这个学生没说谎。

以防万一,他又出了几道深奥的算数题和作诗。这下子总有难度了吧,四书五经主要是考察背诵理解,而算数和作诗则看个人能力,学院的学生每次遇到这两科都是头疼。

结果一刻钟不到,顾驰把答案递给他,又是完全正确,王夫子目瞪口呆。

算数题简洁明了,作的诗贴近生活,却不平淡无奇,自有一番大气豪放蕴在其中,小小年纪实属不错,这也得益于他农家生活,经过更深刻的学习,必定大有提高。

字迹倒是差点,但胜在工整。这倒是可以理解,毕竟没读多久书,家贫也没有那么多纸张可以练习。不过这都不是事,接下来临摹字帖好好提高就行了。

王夫子激动不已,拍着顾驰肩膀,“老夫教学几十年,第一次遇到如此聪慧之人。走,去见一见院长。”

这个学子太过优秀,他一个人不能决断,还是要院长同意才行。

没走几步就到了张院长房间,青色衣袍,并未像其他夫子一样留着胡须,文人气息格外强烈。

其他夫子都是秀才出身,而院长考了两次乡试副榜,距离举人一步之差,学问自然不是其他夫子可以相比。

王夫子带着顾家父子两个进到屋里,把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院长点点头,没说什么。招招手,顾驰来到他身旁,这个孩子看着是个聪明的。

张院长提问的更加详细,也更加深奥,从幼学到中学的内容全部提问,其中还掺杂了几道往年的县试题目。

就这么从上午提问到下午,几个人似乎忘记饥饿,谁也没有喊停。

最后一个问题结束,顾父赶快把葫芦里的热水给他,顾驰一下子喝到底,稍稍缓解饥渴。

张院长满意的看着顾父,“是我太过激动,一下忘了时间。学院里马上就要开晚饭,这顿我请你们,算是恭贺顾学子选择我们求知书院。”

顾父激动的手抖,被院长请吃饭,多么光荣啊,自家儿子可真棒。面上却未表露,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要给院长留个好印象。

张院长目光移到顾驰身上,“好苗子不能被埋没,中学三年课程,如今过了一半,直接跟着甲班学子的进度一起学习,一年半的时间,学完三年的知识,你有信心吗?”

顾驰点头,语气中饱含坚定,“院长,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吃饭的时候,张院长又详细了解顾家的情况。“既然以前免了你的束脩,这期束脩我也不要”,顿了顿,“笔墨纸砚和书籍资料学院有剩余的,也给你。”

顾家父子俩赶快道谢,这下子可省下不少钱。

“儿子,冷不冷?”顾父问道,回去有些晚了,夜风一阵阵吹来。

顾驰回答: “爹爹,我没事。”

出了镇,天色黑暗,月光朦胧,地面并不平整,石子石块特别容易绊倒人。顾老爹拉着顾驰的小手,一步一步往家走去。

月水村村头众人聚在一起,一个大娘开口: “哎,你们看见没有,今天顾老头带着他儿子去书院了。”

张婆子嗤笑一声,“那病殃殃的身子骨,还能读书吗?怕不是要晕倒在学院里,真是污了孔夫子名讳。再说了,他入学不到两个月,能学到什么。这次又去,怕是要和我那八岁的儿子一个班,真是可笑。我可要给我儿子交代一下,让他好好照顾那个病秧子。”

其余人听到这话,哄堂大笑。

也有和顾家交情好的打抱不平,“张婶说的不对,最近顾家三郎身子骨好了不少,再说他当时入学时还考了第一呢!”

张婆子接着反驳,“入学考试算什么,咱们孩子是之前没有学过字,倒让他得了第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又有一个人开口: “咱们在这儿争论也没用,明日见上一面问个清楚。”

突然有人指着前方,“你们看,那是不是顾老头和他儿子?”

其余几个仔细看了看,果真是,匆匆跑向顾父。

看着黑压压一群人跑来,顾父吓一跳,自己又没犯事,急着跑来干嘛?

那群人热切开口,“三郎入学没有?”

顾老爹点点头,拉着儿子继续往前走。

张婆子拦住他们,阴阳怪气开口,“别人入学早就结束,你们月上树梢摸着黑回来,怕是见不得人,故意挑这个时辰躲着我们吧!”

听到这话,顾老爹拿下背篓,使劲晃几下,竹篓里的铜板哗哗作响。

“顾老头,你这是作何?这钱用来干什么?”一个人好奇问道。

“今日三郎入学,这钱当然用来交束脩。”顾父老神在在回答。

张婆子接着嗤笑,“钱都没花出去,可见并未入学。你刚刚还点头,分明是在骗我们。”

其他人小声议论,眼神中有些鄙视的看着他们两个。

“张婶此话不对”,一直没吭声的顾驰开口,“束脩没有交出去,当然是”,他拉长调子,其他人支棱耳朵听着,“当然是因为学院免了我的束脩。”

听到这话,大伙起初有些惊讶 ,但随即想到顾驰上一次入学时也被免了束脩,很快就接受了。

那个张婶再次开口,“你们倒是打的好算盘,已经入学一次 ,这次又入幼学,书院免你们束脩倒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十岁的孩子总要比那群八岁孩童懂的多。”

顾驰再次开口,“张婶,你又说错,谁说我入的是幼学?”

其他人急切问道,“三郎,别买关子,你快说。”

顾驰站定,环视人群,朦胧月色里眼神坚定明亮,一字一句开口:“当然是中学甲班。”

说完这话,他拉着顾父快步离开,只留下身后那群震惊的人群。

半晌有人开了口,“中学,还是甲班,好家伙。咱们孩子十岁还在幼学,而人家已经是中学甲班,并且没有读过幼学。”

求知书院分设甲乙丙三班,甲班学习成绩最好,丙班最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