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收队后,敖镜帮着今天狩猎的兽人清点猎物,却被霜月单独叫了出来“敖镜哥,杭十七和老大……是什么关系啊?”她努力笑得一如平常,眉目间却带着几分急切与烦躁。

得,该来的总会来的。敖镜知道今天不给霜月说出个一二三四,对方不会轻易放他走了:“杭十七是混血你知道的,老大觉得他可怜,把他收留在队伍里,但是又不放心,怕他万一是别有用心,所以让我把杭十七安排到他帐篷里,方便就近观察……”

“他跟老大住一个帐篷?”霜月压不住情绪,声音都抬高一个八度:“他一个雌兽人!老大让他住自己帐篷?老大怎么想的啊?”

敖镜被吵得耳朵痛,不乐意霜月说老大的不是,立刻反驳道:“老大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他又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再说住一起怎么了,老大愿意和谁住一起,都是老大的自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霜月也知道敖梧不懂风月,也不近人情。不然族里这么多漂亮的兽人献殷勤,他也不至于看都不看一眼,年复一年地白白耽误着自己。

“但是那个杭十七,看上去就不是个老实的,万一他故意勾引老大怎么办?”

“杭十七不是那种人,老大也不是那么好勾引的。”

敖镜觉得霜月纯粹就是在吃醋,对他而言,无所谓勾不勾引,老大要是真看上杭十七,那也是他自己喜欢,敖镜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相比于霜月这种背景深厚的兽人,他反而觉得杭十七这样没有牵挂的兽人更适合老大。至少老大在每天忙完公事回到帐篷后,不用担心枕边人为了亲族算计自己。

“不行,我要去找老大,杭十七不就是没地方住吗?安晴那里最合适了,不行住我这里也可以。”

霜月虽然不想跟杭十七一起住,但相比之下,让杭十七住敖梧的帐篷显然让她更加无法忍耐。自己是雌兽人,又身为副统领,实力不弱,杭十七交给自己看管,老大总该是能放心的。

霜月说着气势汹汹地杀向敖梧帐篷。

“哎,你别激动!”敖镜连忙跟了上去。

杭十七正在给敖梧缠纱布,虽然不太熟练,但在敖梧的指挥下,也算是缠得凑合能看,最后杭十七把多余的纱布在敖梧小腹处打了个蝴蝶结,用手轻轻在他硬邦邦的腹肌上拍了拍:“搞定收工。”

“别乱碰。”敖梧哑着声音警告,瞥向杭十七的眼睛,尾稍却带了一抹晕红。

“诶,你眼睛怎么红了,是疼哭了吗?”杭十七扒拉着敖梧的肩膀,抻长了脖子往上看,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不妥。

杭十七几乎是半趴在敖梧身上,相触的地方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敖梧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还有那种若有似无的淡淡甜香。

从这个角度看,他的银发半束,衣衫微乱,鸦羽般的睫毛向上微卷,蓝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殷红的唇张张合合。

敖梧的呼吸渐渐重了,喉结上下翻滚,眼里露出类似捕猎时的危险气息。

“下去!”敖梧压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怒。

“哎呀,生什么气,哭又不丢人,发泄一下有助于缓解疼痛嘛。”杭十七还在嘟嘟囔囔地说着。

敖梧暗自磨牙,他有时真的分不清,杭十七是故意勾引他,还是真的就蠢到意识不到两人之间的行为有多不合适。偏偏杭十七这种看似无意识地撩拨,真的能让他乱了方寸。

被动和退让从不在敖梧的字典里,他侧起身,反客为主地按着杭十七的肩膀,把他推倒,压住,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还有什么缓解疼痛的方法,不如一并说来听听?”

杭十七抖抖耳朵,不知道为什么,被敖梧这样按着,他突然觉得一阵气弱,有种即将要被猛兽当成猎物享用的危机感。

他心里慌极了,却还故作淡定地嘴硬着:“那可多了,就必如,吃东西啊,我吃东西的时候什么烦恼都忘了。还有……”

“是么?”敖梧微微俯下身,淡色的薄唇离杭十七颈侧越来越近。

“诶?”杭十七大脑海里警铃大作,吓得思路都断了。

“吃东西啊,真的可以止痛么?不如我现在……试试?”

杭十七盯着敖梧身上紧实的肌肉线条,冷硬的下巴轮廓,锋利的犬齿,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终于意识到,受伤的猛兽也是猛兽,不是随便谁都可以伸爪子逗弄的。

杭十七挣扎起来,又怕蹭到敖梧伤口,不敢乱碰,只能用手死死抵着敖梧胸口:“就算吃好吃的确实可以转移注意力,让心情变好。但你也不能吃我呀,我又不好吃的,大不了我鸡腿分你一……口。”

一口不能再多了。他盼了一天才盼来的两只鸡腿,分一只要命的啊!

“哈。”敖梧突兀地笑了一声,随机头抵在杭十七的肩窝处,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牵动的伤口撕裂般疼痛,却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哪来的小傻子,竟然以为自己是真要吃了他,还煞有介事地要拿从自己这里要来的鸡腿贿赂自己。跟这种小白痴较真,自己才真是疯了。他哪里懂什么勾引不勾引的,他眼里一只鸡腿都比自己这个狼王还重要得多。

杭十七愣愣地看着趴在自己身上大笑的敖梧,吃一口鸡腿有这么开心吗?不过这家伙笑起来,竟然挺好看得。他要每天多笑一笑的话,自己其实分一只鸡腿给他也……果然还是不行,呜呜呜,他好想吃鸡腿。

帐篷外突然传来风铃清脆的响声,霜月一把掀开帐篷的门帘,大步跨进来:“老大,我听敖镜哥说您和杭十七……”

霜月的声音戛然而止,视线定格在床榻上动作暧昧的两人身上。

杭十七枕着石枕,躺在属于敖梧的兽皮毯子上,手撑在敖梧胸口,蓝汪汪的眼睛里似乎带了些水汽,像是刚刚被人疼爱过。

敖梧赤果着上身,一手按着杭十七的肩膀,膝盖撑在杭十七身体两侧,半压在他身上。

最关键的是,敖梧脸上竟然还带着未散去的笑意。

认识十几年,霜月见敖梧笑的情况,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赢了强大的对手,或者完成了难度很高的目标的时候,敖梧会笑。嘴角上挑,眉眼飞扬。那时候他是自信坚定,又野心勃勃的。笑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霜月喜欢的,正是这样的敖梧。

可现在却不太一样,敖梧的眼神很柔和,笑容很轻松,像是一下从神坛落到人间,沾了满身烟火。

“你们……你们……”霜月心里一下就乱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情况。

“谁允许你擅自闯进来的?”敖梧收敛起笑容,侧眸看向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