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个……”幸太郎从袋子里把便当拿出来,顺便把套套和润滑油摆到桌上,“这个还是,小司拿去收好吧。”有点难为情的样子。

真司拿起那两个东西,自己也有点为难,又问:“要放到哪里?保险柜吗?”能不让家里人发现的地方就只有那里了。

“诶?”幸太郎奇道,“小司……没有自己买过这些吗?”

“低欲社会,低欲社会啊幸太郎。”真司感叹道,“上学的时候学习,毕业之后就上班,每天朝九晚五,没有用过这些,也没有感情史,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吧。”

“啊……”幸太郎没想到话题一下子变得如此哲学,只好说,“那小司把它们放到床头柜里吧,万一哪天能用上呢。”他说了这句话后,深深感觉到自己失言,因为真司的表情也变得不太自然了。是这样的吧,一旦确定交往了,那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上床了。可是这种社会定理,现在怎么看都觉得不是时候。

“我不是说一定要和我……”幸太郎语塞了,他想说“不必非得和我做|爱”,因为这样好像搞得自己很饥|渴。

“我去放到床头柜。”真司没听他废话。

放好东西,两人默默地吃完了中华菜便当,气氛有些尴尬,真司心想,本来已经超和谐的关系,怎么一谈恋爱反倒生疏了?而幸太郎一吃完饭就犯困,他说了一句“抱歉咯,很困困,要午睡了”,便在沙发上躺平。他以为自己还能清醒一会儿,努力撑起眼皮却总是失败,就这样在夏日午后陷入了醺醺然中。

真司想,幸太郎午睡的话,自己干脆去工作,但又觉得这不是恋爱的正经感觉。想着他便也坐上了沙发,幸太郎见他坐到自己身边,便蜷起双腿,拍拍自己原来放腿的地方说:“小司也要睡吗?给你让个位置。”

真司顺水推舟道:“好。”说着便将腿也收起,整个人缩上沙发。等他坐好以后,调了调姿势,一种令人舒适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原来吃饱以后午睡这么舒服,真司想,这种堕落生活还真美妙啊,只有猫这种几近魔鬼的可爱生物才会这么享受生活。

想到这里,真司低头看向睡在一旁的幸太郎。幸太郎穿了一件T恤,身体部分是白色,袖子则是粉红色的,质地已经洗得非常柔软,躺下时便皱成一层一层的,抚摸起来像是布做的波浪。幸太郎的头发已经留了挺长了,在后颈边打着卷儿,此时枕着自己的手臂睡着,双腿紧紧蜷起,像一只毛发未经修理的乡村小猫。

看到这里,真司忍不住想要爱怜的心情,整个人压了上去,将幸太郎全部覆住,再伸出双臂将他抱住。幸太郎有些惊到,但很快接受了这个拥抱,双腿也伸展开,让真司能和自己完全贴合。虽然让一个健壮的大男人压住是件辛苦的事,但幸太郎甘之若饴,愿意就这样卧在真司下面。

两人在沙发上完全贴合抱住以后,近距离看到幸太郎单薄而可爱的五官,真司说:“现在终于有谈恋爱的感觉了。”

幸太郎笑了笑,没说话,很困又很幸福,他虚睁着眼睛,希望时间停留在此刻。

“睡吧。”真司说。

幸太郎就这么睡了大概五分钟,虽然真司四肢用了些力,让自己不要全部重量压在幸太郎身上,但成年男子的体重仍不可小看。因为压迫的关系,幸太郎很快醒了,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早安!我醒了。”

真司看着幸太郎没说话,他沉吟一会儿,又说:“幸太郎,我们来交换信息吧,认识这么久,都确定关系了,可我们互相之间还是不够了解。”

“好的。”幸太郎一副诚恳的模样。

“我先说吧。”真司说,“我的全名是日暮真司,生于昭和62年,家里住在东京都,父亲仍健在,还有一个姐姐久美子。”

“我的全名是柴田幸太郎,生于平成7年,家里父亲母亲都在,住在神奈川下面一个村庄里。”幸太郎耸耸肩,笑道,“比起真司来,我就是个乡巴佬。”

“继续。”真司紧了紧抱幸太郎的双臂,“我毕业于东京大学信息科学专业,有一个生物情报科学专业的室友三浦翔。”

“我毕业于一个乡巴佬高中,然后就没读书啦。有一年夏天去游泳,有人递了名片给我,说有工作很适合我做,拜托我一定了解一下。我去面试才发现是做拍照模特,我觉得这个工作还不错,虽然偶尔因为大家的目光所以觉得不太好,不过会为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幸太郎这么说着,两手穿过真司腋下,在真司的背后扣上,两人抱得紧紧的。

“我现在在自己开公司,不过资金其实都来自父亲,我就是个打工的,因为股东要求的原因,请了一个助理幸太郎。”真司继续着,其实这两句话已经没在自我介绍,而是在调戏幸太郎了。

为了迎合真司的调戏,幸太郎即兴地编着故事:“我现在在一家IT会社兼职,给社长做助理,不过因为职场性骚扰的关系,已经被社长骗上床了。”

“什么?!”真司笑道,“原来我的做法属于职场性骚扰吗?”

“当然!一个办公室里上班的人不准谈恋爱是属于大家公认的秩序吧?这样才能保证工作正常进行。更别提社长主动追求下属,这要换成别家公司早就出事了。”幸太郎神气地说,他为自己压倒了真司的逻辑而感到颇为得意。

真司没有再辩解什么,他看着幸太郎得意洋洋的样子,一时非常着迷,低下头和对方接吻起来。幸太郎闭上眼睛,接受着真司有些侵略感的索取,他偶尔伸出舌头,给真司一点温柔的回应。就这样,他们用嘴唇轻刷对方的嘴唇,鼻尖在对方的脸颊上戳出浅浅的坑。

真司突然想到那些援助交际的人,原本他对于那种用钱购买的温柔不屑一顾,心想温柔算什么,我一个人冷冰冰的也能活。但如今感受到了幸太郎的乖巧和温柔,真司再也没办法回到过去的生活了。假如,仅仅是假如,如果某天幸太郎离开了他的生活,那真司的人生就会像一个拔掉了牙齿的深牙洞一样,在回忆和等待中永远地空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