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水墨河山(第2/2页)

本该除夕夜喝,为辟邪,没赶上。今晚补,一因为她喜欢讨意头,二来是今天高兴,诸事顺利。这酒要从小辈开始喝,没沾过酒的小孩子都象征性用舌头舔的有,筷子头沾沾也有,大人逗小孩,笑声不断。

到他们这桌,昭昭是桌上最小的一个,她闻了闻。

“怕什么,喝光它。你酒量好得很。”他话中有话,暗指她当初逞能醉酒。

“诶?鹦鹉杯中休劝酒,”她嘴硬反驳,“古人说的。”

“是吗?”他盯着她笑,“可古人还说过,一日须倾三百杯。尽管喝,酒有的是。”

“……”她认输,仰头要干。

他先一步按住她的杯,也认了输:“喝一口,讨吉利。”

这是沈翰中初次见他们斗嘴,也是初次见儿子和女孩相处,看得新鲜。

饭罢。

沈策带她离开主楼,往院深处走,那里有另一幢楼,两层高。

“我曾祖父不姓沈,而是姓傅,入赘沈家。”他带昭昭走入一楼,木质地板有了年头,这附属的楼从沈家迁到这里,就开始建造,距今有六十年了,“傅家是沈家满门斩首的元凶,所以他一直心中有愧,重修了沈家祠堂,也建了这里。”

从今天起,这里就传给了沈策。

“你表外公那一支的族谱只到二十六代,不止这么短。”他将未上锁的两扇门,推开,“这里一楼是和沈家有关的藏品,楼上还有书。”

私人的藏品阁内,正当中是一个密封的玻璃柜,屋内的灯偏暗,展柜旁的灯泛着青白的光,洒在玻璃柜内的两把兵器上。

昭昭对兵器从无关注,过往见兵器展馆,都是一扫而过。

但展柜里的这两把剑……她仿佛被擒住了心脏,四周大小展柜都隐去了,唯这一处。她到近前:“这是……两把剑?”

都是细窄身,她概念里,剑都是细长的,刀是宽的。

“一剑,一刀,”他在她身后说,“有剑鞘的是青铜八面汉剑,没有刀鞘的……是鎏金虎头环首刀。刀身长而细窄,与剑同宽,一侧有刃。”

“为什么刀没有鞘?”

“刀鞘是木的,烧毁了。”

“为什么会被烧?”

“谁知道。”他语气平淡,骗着她。

“这两把都属于一个人吗?”她看在一个展柜里,如此猜。

“对。青铜八面汉剑,是封王时御赐的,仪式用。那把刀,是随身带的,杀敌用。”

“所以这个人,刀剑都会?”

“还有枪。他擅长三种兵器,年代久远,赤金枪不可寻了。”

她在玻璃柜前,目不转睛看着:“他们有自己的名字吗?”

“剑是御赐,取封号,江临。”

“江临王?”她蹙眉,回忆,“有江临这个地方吗?”好像古代封王,常根据封地来取。

“他据守重镇,皇帝不想给他做封地。所以取‘江边’之意。”

“皇帝小气,”她不平,都封王了,也不肯承认封地,“刀呢?”

在沈策的说法里,这剑是身份象征,刀似乎更重要。

他凝视刀身,刀也在看他。

昭昭想的没错。剑求稳,刀求狠,后者更得他心。

那刀,比寻常的环首刀更窄长,甚至比剑还长,是他独有的兵器。环首有鎏金虎头,金丝缠绕刀柄。被烧毁的刀鞘,刻有两字: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