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岑惜平常还挺沉得住气的,但是他实在是受陆曜学长嘲讽得太久了,好不容易有机会嘲讽回去,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心里一高兴,就有点藏不住雀跃。

“陆曜学长,既然你也不知道元白学长的近况,不如等一下放学,我们一起去看看元白学长吧。”

岑惜把“也不知道”几个字咬得很重。

陆曜神情淡淡的,从他面上扫过。

周围的同学看着这场景,总觉得和他们原本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怎么感觉这两个人不仅不熟,还在用眼神无形地较着劲呢。

班长提心吊胆地看看陆曜的脸色,又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吊灯。

生怕alpha一个情绪波动,吊灯承受不住掉下来,导致班上几名同学集体前往医院缝针。

陆曜扯扯唇,眼神冷淡地说:“周末我们有个广告要拍。”

他顿了顿,缓缓道:“你不如自己去吧。”

我们……

怎么元白学长和你,就称“我们”了!

元白学长,明明是属于我们大家的!

岑惜心里暗暗磨牙,面上乖乖巧巧道:“那我就自己去。”

陆曜瞟他一眼,漫不经心问:“你知道元白家在哪吗?”

岑惜:……

他要是知道,干嘛还来邀请陆曜学长一起去呢?

自己一个人去看元白学长,不是美滋滋!

岑惜悻悻地走了。

*

元白在家里呆得实在无聊,又不能玩手机,只能每天写写作业,早睡早起。

糟糕的是他的腺体好像被他在睡梦中抓破了,后来结了痂,一旦温度升高就会痒。

白天还好,有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一到晚上天黑,早早洗了澡躺上床,钻进被子里,后颈很快随着体温上升陷进一片暖融融。

痒。

又不敢伸手碰,再碰落了结痂,他搞不好要去医院处理了。

元白翻来覆去好久,还是睡不着,掀了被子坐起来,双目无神地对着窗发呆。

……不行。

难受。

他蹬着棉拖鞋去了阳台上,仰着下巴眼巴巴看了会星星,不自觉长长叹了口气。

“好无聊啊……”

没有手机,脖子还痒痒的人生太不快乐了。

元白仰头望着月亮发了会呆,心想要是这时候能有人翻进来陪他玩该多好。

最好是带一只烧鸡,或者串串什么的。

风有点冷,元白锁上窗,回床上继续煎熬,突然听到旁边窗子传来哐哐的轻响。

他顿时汗毛倒竖。

这个点,也不应该是鸟类啊,难道是贼?

那人动作迅捷,像是飞檐走壁的惯犯,就在元白随手抄起棒球棍的下一秒,脚踩上了放空调外机的置架。

元白心跳得厉害,眼睛在黑暗中眯起来尽力分辨,但夜视能力一般的他只能看清一个轮廓。

此人大概是沿着排水管攀上来的,动作这么快应该体型轻盈,实际上却个子很高。手里还拎着个什么东西——大概是作案工具什么的——正调整姿势准备朝这边看。

元白竖起了棒球棍,打算先用恫吓的方式让对方退缩。

对方头转过来看到他时,动作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低头用语音输入了一段什么,字放大,屏幕朝着元白。

“陆”

???

那人手偏了偏,让一部分光照到他自己侧脸。

元白定睛一看,嘴角不由抽搐。

这家伙不是陆曜是谁。

他忙扔了棒球棍,把窗户打开,拉到最大,哭笑不得地冲他喊:“有门不走你爬窗户干什么!”

多危险啊。

陆曜看见他开窗,先是愣了一愣,仔细看着他不说话了。

人却不动,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元白奇道:“你不进来吗?”

陆曜到底在干嘛……

半夜跑到他家阳台外面,散步吗?

怎么可能。

陆曜声音沙哑道:“我给你送点东西。”

他把拎着的小包朝前递了递。

元白看他单手按着扶手,一阵心慌,接过东西压低声道:“你先进来呀……”

那声音不敢提高,仿佛蹲在他窗外栏杆上的不是一只高等级的alpha,而是只一受惊扰就会飞走的鸽子。

袋子里装着一只保温桶,大概是什么吃的东西。

元白把东西放在一边,转头就看见alpha动作轻松地跳进了窗户,然后小心地在角落找了只小矮凳坐下。

那只凳子实在太矮小了,陆曜一个接近一米九的alpha缩在角落,越发显得委委屈屈。

元白睁大眼睛,脑子转了一圈。

“陆曜,你该不会是还在……”元白试探道,“怕那什么印记心理吧?”

他走近些,在alpha面前蹲下来,和他视线平齐,心平气和道:“我明天就解除隔离了,没事的。”

元白犹豫了一下,又道:“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那种感觉的。”

话音一落,对面的alpha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瞬。

金色从瞳孔那一个点乍现,然后极细的金线如青瓷上无规则的裂纹极缓慢地逸散开来,深褐色的眼珠上隐现金色流光。

元白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起身去一边的桌上打开那个保温桶。

是红豆汤圆。

他再转过身时,陆曜眼中异样的神情已经全部敛去。

他望住元白后颈几道红痕,声音恢复了平常的语调,淡定指出:“你把它抓破了。”

“我哪知道它这么脆弱。”元白不服气道,“我已经很小心不去碰它了,但是……”

陆曜沉默片刻,低声道:“痒?”

“特别痒。”

刚刚那一阵风吹得凉飕飕的还好,现在窗关上温度升上来,他又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了。

“不上点药吗。”

“omega要用药都要审批审批再审批,等他审批通过,我这伤口都好了。”

元白舀起一勺子红豆汤圆,似乎还很烫,他放在唇边吹了吹,满不在乎道。

“那你。”陆曜眉微皱,“就这样硬熬着?”

“反正也没有大问题……”

“元白。”陆曜站起来,走到他近前,淡淡道,“你拖延症啊?”

嫌麻烦,只涉及到自己,不会伤害到别人的事,能忍着就不去处理。

元白嘴里含着刚塞进去的汤圆,来不及回话,只“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声音又暖又糯。

少年侧脸照耀着月光,精致的喉结滚了滚,咽下一口温热的甜汁。

陆曜离得近了些,他周身淡淡的海的气息便不知不觉逸散在整个房间里,仿佛这里就有一湾浅浅的海。

元白反按在桌沿的手指忽然紧了紧,身体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分化后消停了挺久,一直沉寂的腺体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

少年小腿肚无意识地抖了一下。

“陆曜。”他抬起一只手挡住脸,五指莹白修长,低声道,“你把信息素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