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安慰

闹这么件事出来,崔慕栾和杨澈自然不会往外说,陈平云带的那一支天子亲卫也都有分寸,在宫里混就得装自己没长眼睛耳朵,但架不住沈棠和叶远思都是从小相识的人,抓着陈平云问了几句,他说得再含混,大概也懂了。

沈棠当即急得要提起裙摆出门,发上的长簪都没摘,还是陈平云好说歹说把她拦住,让她和叶远思安心成婚。话是这么说,但叶远思比沈棠还操心,特地叫了信得过的人去照料沈辞柔,上上下下都安排好,才总算能坐下来。

红烛燃泪,屋里是暖融融的红色,本来做点什么都好,沈棠却憋着气,自顾自拆了长簪洗了妆容,往被子里一卷,背对着叶远思,闷闷地说:“别和我说话,我心里有气。”

叶远思还能怎么办,只能顺着沈棠的心思,乖乖地在榻边坐着,盯着自己的膝头。盯了一会儿,沈棠那边没什么动静,他才敢慢慢地往榻上躺。

他心说到这份上,这婚成得也是没谁了,看着大红的帐顶,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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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远思心里苦,沈辞柔更糟。醒后她乖乖地喝了新煎的药,又让侍女陪着沐浴换衣,这会儿只穿着中衣坐在榻上,裹着被子,下颌放在曲起的膝头,眼睛里空空荡荡,总有点呆滞的感觉。

李时和进门就看见她这个样子,心口一阵阵的酸涩,但又不敢直接上前,怕吓着沈辞柔,等了等才轻声开口:“阿柔?”

沈辞柔睫毛一颤,愣了一会儿,整个人往被子里缩了缩。

至少反应没太过分,李时和定定心神,到榻边缓缓坐下,伸手想去揽她的肩:“我……”

话只说了一个字,手也没碰到,沈辞柔却像是被刺到一样,肩背绷紧,本能地往边上一避。李时和微微一怔,旋即垂下眼帘,手也收回来搭在膝上。

“……我,”沈辞柔意识到不对,急着想解释,却说不出什么,憋了半天,只说,“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李时和笑笑,岔开话题,“还有不舒服么?”

沈辞柔摇摇头:“药喝了,身上也上药了。”

医女只说了服的药,李时和眉头微皱:“上药?”

沈辞柔“嗯”了一声,从被子里探出两只手臂,稍稍撩起袖子给他看。

先前和史昊打起来,身上总有擦伤磕碰的地方,她的肤色又白,小臂上一小片淤青,看着像是在桌角之类的地方磕出来的。上过药一时半会儿也褪不下去,反倒显得更吓人。

“就这样,也不是什么重伤,过几日就好了。”沈辞柔放下袖子,“腰上和腿上也有点,就不给你看了。”

李时和听得心疼,又不敢碰,怕她害怕,犹豫一会儿,只轻轻地说:“怎么伤成这样。”

“我也不想的,谁会想弄伤自己啊。可他……他要……”沈辞柔攥紧被角,还是没能说出来,“我没办法,只能这么拖延时间……”

李时和皱着眉,摇摇头:“我倒宁可你别这样。”

沈辞柔一愣:“你……”

“现下就伤成这样,若真是穷凶极恶,下更狠的手也不一定。”李时和看着沈辞柔,“我宁可你别激怒他,免得受伤。”

“可……”沈辞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若是我真不反抗,让他……我宁可死。”

“阿柔,听我说。”李时和等沈辞柔抬头,伸手试探着捧住她的脸,见她没瑟缩,才接着说下去,“就算他真做了什么,也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时人说‘贞洁’,但若是被贼人所迫,那怎么能去怨被伤的人?”

他用指腹轻轻抚过沈辞柔的脸,朝着她笑笑,极尽温柔,是安抚的意思:“不必在意,不是你的过错。”

先前一个人闷着还好,这会儿见到李时和,沈辞柔心里憋着的委屈不要命地往外涌。她吸吸鼻子,硬忍住泪,往李时和的怀里靠,声音黏黏糊糊:“可我怕……我真的怕……”

李时和连忙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伸手抚过未挽的长发,从脑后顺着往下抚到背上:“我在。”

“无忧,无忧……”沈辞柔反复叫着李时和的小字,贴在他心口,听着一声声的心跳,“你抱抱我,我就不怕了。”

这下总比刚才好,怀里的女孩有种孩童般的稚气,李时和失笑,扶着沈辞柔的腰,让她能更省力点。他低头,在沈辞柔发上轻轻磨蹭,温声说:“不怕了,我在。”

沈辞柔就乖了,靠在李时和胸口,任由他轻拍安抚。靠了一会儿,她抬手攀在他肩上,稍稍拉开些,直起腰背。

李时和不明所以,想想也没说什么,看着沈辞柔拉开点距离,他刚笑了笑,就看见女孩贴上来,唇角有什么柔软微痒的触感。

沈辞柔在他嘴角轻轻啄着,她不太懂,只知道轻轻地贴一下,再放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李时和闭了闭眼,托住女孩的腰背,缓缓贴上去。他不敢太过分,只能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地吻一下,然后再变成厮磨,最后才敢舔上她的嘴角。

沈辞柔自然地放松,让李时和探进来,她少有这么乖巧的时候,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着,身子也有点发颤,但一直没有推拒。

她越乖,李时和反倒越不敢,吻了一会儿,不再继续,在她嘴唇上最后压了一下,顺着往下亲吻。他一点点吻过嘴角、下颌,缓缓低头,磨蹭过颈子。

中衣为了穿着舒服,腰带系得不紧,这么一番折腾,领口松开,李时和隐约看到女孩白皙细腻的肌肤,圆润的肩上有一粒小小的痣。

他心头一颤,闭上眼睛,轻轻地吻在那粒痣上。

肩上有些略微的痒,但又和寻常蹭到什么东西的感觉不一样,绵密地渗进肌肤里,沈辞柔想挠,但不好硬推开李时和,转念又觉得这种痒恐怕挠了也不会好。被史昊制住时她浑身发冷,整个身子都是僵的,现下让李时和这么搂着,她却有点发软,不自觉地微微颤着。

她带着微微的喘,开口时声音有些腻:“你别……”

这声实在不像她平常的样子,李时和听得后背紧绷,猛地抬头,僵硬地替沈辞柔拢好中衣。他也不知道刚才是哪儿冒出来的冲动,吻下去的时候不觉得,这会儿回想起来,简直是冒犯。

但他又说不清楚,只能垂下眼帘,没话找话:“你肩上有粒痣,我先前倒是不知道。”

刚才发软的感觉好了些,沈辞柔也想不通身上轻微的异样是为什么,刚好李时和说了这么一句,她立即被这句话拐走了思绪,抬手去摸自己的左肩:“嗯,其实这个位置我平常也看得见。我倒是觉得没什么,但我阿娘就不许我穿那种半透的上襦,说让人看见不好。”

她说的是烟纱锦,产自江南,据说是养蚕时用了什么特别的法子,蚕吐出来的丝格外细,织造出来的绸缎也就极其轻软,若是只有一层,搭在手上都能隐隐看出掌纹。以烟纱锦做的上襦得配着齐胸襦裙穿,夏天最热的时候穿着正好,薄且透,肌肤在其下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