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又来o区了。

钟晴觉得自己前二十几年来这里的次数加起来,也没最近一个月多。

真是造化弄人!

当车停在熟悉的路边,后排两人下车后,他的亲弟弟,人说家有一o甜似蜂蜜的omega,敲了敲她驾驶室的车窗,低声告诉她:

“你回去上班吧,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来。”

用完就扔的工具人也不过如此了。

钟晴很想赏他一巴掌,不过成熟优雅的alpha不崇尚暴力,她只是若无其事地打开笔记本电脑,淡淡回应,

“我随时都能上班,你们慢慢谈,一个小时可够了?不够再加一个钟,去吧。”

钟念把眉毛拧得扭来扭去的,怂不敢言地跟着江传雨走了。

开门、开灯、关门。

钥匙落袋,鞋底蹭着地面,鞋柜吱嘎打开。

江传雨拿出一双灰色拖鞋,递给钟念,

“给你买的。”

毛茸茸的,鞋面上还有两个小耳朵。

“谢谢!”

钟念高兴地接过,踢掉鞋子立刻换上,眼看着江传雨也换好了鞋,不等他有下一个动作,嗖地蹿过去扑进了他怀里。

清甜的草木味,铺天盖地漫开,把这小小的玄关迅速填满。

江传雨发现钟念没贴腺体贴,伸手在他脖子上摸了摸,轻声阻止,

“别,很累的。”

“要!”

钟念干脆利落地回答,把人抱得更紧了。

omega的信息素对alpha同样有安抚作用,雨神那个大傻瓜都这样了,还要心疼自己,怕信息素释放太多对身体不好,真的好傻!

江传雨收紧手臂,用下巴蹭着钟念的耳朵,喃喃低语,

“可是闻太多你的信息素,我真的会进入易感期。”

钟念笑了笑,抬头冲江传雨的喉结轻咬了一口,用晶亮的眸子对着他,

“要做吗?”

两人对视了几秒,同时笑出声,虽然都没心情,但能对这样的笑话有反应,证明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传雨一把将钟念抱起来,托着他的屁股,像抱了只巨大的无尾熊,转身带着他上楼。

“给你看看我的童年。”

第一次被人这样抱着,钟念不免紧张,上楼时一颠一颠的,让他还有点怕,紧紧搂住江传雨的脖子不撒手。

“这么怕?”

江传雨的声音落在耳畔,带着微喘,“以后怎么办?”

钟念愣了愣,等琢磨出话里的意思后,脸烧了起来。

他向下瞟了一眼,想起自己家里也有楼梯……

打住!

现在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吗!

上到楼梯尽头,江传雨把钟念放下地,牵起他没受伤的右手,朝走廊深处走。

走道空空荡荡的,只有两人起落的脚步声,钟念莫名紧张,被握住的手心开始泛潮,江传雨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问,

“不用再戴三角巾了?”

钟念吞了下口水,“嗯,戴着老勒住我腺体,手已经没事了。”

两人在尽头那扇门前停下,江传雨转过身,眼神深幽地看着钟念,

“里面是我家的实验室,是我父亲建的,后来我进行过改造。想看看吗?”

钟念对那扇门没什么兴趣,只紧紧盯住江传雨,

“你想我看吗?”

江传雨微怔,想了想,浮出点笑意,

“不太想,但必须让你看,那是我小时候待得最久的地方。”

钟念眨了眨眼睛,想起了曲桃的话。

“他没有童年。天天被关在家里,有做不完的功课和……”

“我们那片儿的小孩都知道,看到江传雨出来,就是要回家吃饭的信号,因为他每天只有晚饭前的半小时,能出来放风。”

这里,就是关着小小的江传雨的地方。

钟念漾出一个甜笑,把手指插进江传雨的指缝,

“里面是不是有小小雨神的影子?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特别可爱?比现在还可爱?”

江传雨抿了抿唇,没答话,转身推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里面并没有钟念想象中的阴森恐怖,相反,灯一打开,窗明几净的样子,跟电视里看到的实验室没什么区别。

等他俩换好防护服,戴好手套脚套,走在里面,就更像科研人员了。

钟念转着脑袋,把实验室从上到下地打量,满脸的惊奇。

“太酷了吧,这是你家自己的实验室?比我们学校的生物实验室看起来高级多了!”

江传雨一边牵着他,一边打开每个房间,给他介绍。

“当年修这栋房子的时候,我父亲就照着他大学的生化实验室预留出了空间,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一点点地添置仪器设备,等我五六岁时,实验室初具规模。”

“我父亲是个公认的天才,16岁念大学,博士毕业时不到25岁,发表了好几篇影响深远的sci论文,是被国际国内给予厚望的信息素研究领军人。”

“他曾是多个大学的客座教授,荣誉证书能挂满好几个房间,快30时遇到我母亲,年轻的omega助教,很快成为了他的妻子。”

“这种师生身份,让我母亲对父亲崇拜大于爱慕,她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哪怕发现了什么苗头,都只认为是自己才疏学浅造成的误解。”

钟念随着江传雨的脚步,好奇地参观着一个个房间,忽然在一片明亮里,发现了一个没开灯的小房间,便指着那处问,

“那是杂物间吗?”

江传雨垂下眼睑,摇头,

“那是我小时候接受实验的房间,后来我把它封了。”

接受实验?

钟念猛地抬起头,怔忪地看向江传雨,他只知道雨神被关在家里不许出门,但没想到……

他蓦地瞪圆眼睛,目光朝江传雨的脖颈滑去,

“你的腺体……”

“嗯。”

江传雨轻轻应道,“我父亲认为ao在分化前就能产生信息素,通过刺激腺体就能让信息素强度跟成年人相同。”

刺激腺体……

这他妈是什么法西斯毒父?

钟念又惊又怕,伸出手碰了碰江传雨的choker,颤声问,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八岁。”

江传雨的回答安静又淡然,像从浅海滑过的巨鲸,海面上只能看到平静的水流和浅浅的影。

悲伤都隐在了水下。

有什么蓦地堵住了嗓门,钟念一时无法呼吸,强大得能吞噬神志的哀愁,重重敲击在心房上,让他顿时就痛得弯下了腰。

“怎么了?”

江传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他,看到他已是泪流满面。

江传雨立刻打横抱起钟念,飞快跑出实验室,踹开自己的房门,把他平放到床上,着急地摸着他的额头和颈项,连声问,

“哪里不舒服?是哪里痛吗?”

出了实验室,钟念总算能喘上气了,他张大嘴做了几个深呼吸,刚才那种遮天蔽日的悲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