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陆少爷的马甲

梁挽最近的生活大起大落,十分刺激,各种意外和惊喜充斥着日常。

以至于她都忘记了两个多月前那一晚的荒唐,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愿意想起这段错误,又或者是骨子里对自己醉酒妄为的行事太过失望,至少在最近两周里,她将这一段完全抛到了脑后。

如今再看到那只限量款的手表,梁挽的记忆全回来了。

她如何衣衫不整地在别人的套房里醒来,如何骇然地看到床单上那抹见证清白的血迹,最后如何在卫浴间里找到一夜情对象遗落的手表。

就像拍连续剧一样,狗血一盆接一盆。

而原本最大的嫌疑者,不就是眼前这位陆少爷吗?

他的助理是帮忙取回手表的范尼,他洗完澡的味道和露水姻缘的神秘人如出一辙,甚至他本人,也在那一晚香舍酒店的行政酒廊里出现过。

太多巧合了。

之前没有仔细想,如今静下心来推敲,竟然每一处都能吻合。

梁挽握着青瓷茶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不由自主哆嗦,里头的碧螺春跟着洒了一些出来,溅到手背上。

她浑然不觉烫,死死盯着身侧的男人。

陆衍注意到那媲美杀父仇人的视线就在自己身上打转,转过头去,试图用眼神表达疑问。

梁挽咬牙,碍于包厢里不止他们二位,暂时忍着没发作。

乔瑾神经粗,没察觉到剑拔弩张的窒息氛围,还在往大火里添柴:“衍哥,你最近怎么不戴那块表了?早知道你不喜欢,我就不用前两天眼巴巴飞到拍卖会去买二手的了。”

陆衍抬眸,给站在门边的骆勾臣使了个眼色。

后者心领神会,一把拖着后知后觉的乔公子走了,空气里留下一串狼嚎:“喂喂喂,干嘛?你别拽我领子,老子新定制的外套,操!”

惹祸精走了,包厢移门重新关上,徒留一室死寂。

陆衍有些茫然,其实他掌握的信息很有限,通过范特助的描述,只能大约判断出三点——

第一,她确确实实捡到过他的东西;

第二,她并不知道失主是他;

第三,她似乎相当厌恶这只手表。

听上去毫无关联,挺荒谬是不是?

纵然陆少爷自负天资过人,也凑不出这几样线索的前因后果。

只是他最近几年跟着陆晋明出入商场久了,习惯于把隐藏的矛盾点扼杀在萌芽阶段。

既然他对她有兴趣,干脆就把可能败好感的因素全给抹杀了。

他承认自己相当卑鄙,故意隐瞒了部分事实,就仿佛冥冥中有个声音在告诫他,千万不要戴上这只表。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时至今日,该来的还是要来。

陆衍叹了口气,想着问清楚也好,指腹在桌面上敲了敲,正要开口……

一杯温茶遂不及防,当头浇来。

湿哒哒的水珠顺着头发丝儿朝下淌,部分落入他领口,部分划过眉骨,落到睫毛上,他反射性闭眼,感到有瓣茶叶,黏在了眼尾。

任谁莫名其妙被泼一身都不会愉快,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陆少爷。

拿过桌边的擦手毛巾拭干水分,贵公子的脸色多云转暴雨,冷道:“你最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梁挽已经拉开椅子站起身来,一个字没留,转身就走。

陆衍停了两秒,咒骂一声,追出去。

碰巧服务员过来上菜,被两个客人接连冲撞,前一个勉勉强强躲过去,轮到后一个时,防不胜防,一碗酒酿核桃羹大半贡献给了年轻男人的裤管。

陆少爷这辈子没有如此狼狈过。

顶着满头茶水,穿着湿漉漉的裤子,狂追了一条街,最终在街角的弄堂口堵住了呛口小辣椒。

“说清楚,老子哪里又惹到你了?”他压着火,双手撑在她耳侧,微微低下头道:“我做了什么值得你发那么大火?”

梁挽抬眸,使出一招断子绝孙腿。

“我真对你太客气了。”陆衍阴着脸,把她手反剪转了个圈,从背后压上去,讥讽道:“非要我这样同你说话,你才高兴是不是?”

梁挽挣扎未果,胸腹贴着粗糙的墙面,她被这押送犯人的姿势所激怒,音量陡然拔高:“你放开我!”

“放开你好让你继续耍阴招?”他嘲弄地勾起唇:“我倒是忘了你的原型,根本不是什么乖巧服帖的白兔。”

梁挽冷笑:“怎么都好过你拔屌无情。”

此言一出,弄堂口的路灯闪了两下,也像是被这句话给惊悚到了。

有那么一瞬间,陆衍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抱歉,我没听懂,拔什么无情?”

梁挽挺直着脊梁,下巴同墙壁拉开些许距离,转过脸来用眼尾余光扫了他一眼,鄙夷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古往今来,但凡无辜枉死之人,听到这一句,都要哀叹三声。

陆衍过去混得很,可在他最近两年收心的日子里,他可以确保没有任何姑娘近过身。

这种欲加之罪,陆少爷是绝不会承认的,他感觉到小姑娘浑身都在颤栗,也不知是不是被他拽疼了,心一软便放松了力道,想着好声好气同她说一说,把误会解开就好。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伴随着少女恶狠狠的语气:“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耍我很好玩吧,看着我一头雾水跌跌撞撞在你身边绕来绕去,是不是心里特别得意。”

陆衍失笑,在她即将再次扬起手的节骨眼,没有任何犹豫,俯下身堵住了她的唇。

时隔一周,他再度尝到了少女甜如蜜的滋味。

一开始怀着怒意,只是想惩罚她,好叫她不要动不动就使性子打人,可亲着亲着,就变了味儿。

他不满足于单单唇畔的碰触,掐着她的脸颊逼她张口,而后舌尖窜入,肆意鞭挞。

像是一场追逐游戏。

陆衍总能在小姑娘气急败坏想要咬他时退出来,转而吸吮其柔嫩鲜妍的下唇,听着她略带急促的气息,感受着身体内每一寸的躁动。

欲望来势汹汹,他心知肚明并不是个好的时机,依然不肯停歇,反复汲取着她口中的津液。

渐渐的,怀中的少女停止挣扎,任他索求。

他觉得不对劲,退出来,轻轻抬起她的下颔,试探道:“挽挽?”

她睫毛颤动,缓缓睁开眼,明明伤心极了,却死命睁着眼不肯落下泪来。

陆衍没辙了:“你要判我死刑也给个理由行不行?”

梁挽抬手胡乱抹掉眼泪,嗤笑:“要什么理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反正趁人之危这种事情,你最擅长了。”

一念及此,她就好恨。

恨他趁着她酒醉断片毁人清白。

恨他说想追求她实则不过为了玩闹。

更恨他这样子轻贱她,好像她就是个不知廉耻不值得尊重的女孩子,只能随他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