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好不好(第2/2页)

他有什么资格谈情说爱。

他又有什么资格将她一起拉下地狱。

“你不是三日后要重返纽约去ABT报道吗?”他勉强勾唇:“一来一去太仓促,今天先好好休息,我明日去找你,听话。”

“抱歉,我拒绝。”梁挽直接发动了车子,没有瞧他,直勾勾盯着前挡风玻璃,嗓音很坚定:“至少今晚,你甩不掉我。”

他站着没动,目光里划过眷恋和热度,而后缓缓冷静下来,默默走到另一侧,拉开了车门。

“青山墓园。”他说。

夜露深重,接近凌晨时分的墓地,在周遭高大林木隐隐绰绰的树影下,愈加显得鬼气森森。

这里可比拍恐怖片真实多了,梁挽毕竟就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对于坟啊鬼啊之类的,胆子自然大不到哪里去。

陆衍看出了她的虚张声势,指挥她把车停在了墓园值班岗亭边上的路灯下,光线充足,再加上保安在里头看电视,应该足够叫她宽心。

“我一个人上去。”他笑笑,指腹压了下她欲言又止的红唇,“我们兄弟说点秘密,你不方便听。”

梁挽迟疑很久,还是选择给他一些私人空间,她的视线黏在了他身上,在男人下车的那刻,扭过去趴到窗口,小声道:“我等你回来。”

陆衍脚步停住,往回走了两步,将她有些毛躁的长发抚平,“可能会比较久,你困了就在车里睡会儿。”

梁挽以为最多一个小时也就结束了,结果这一等就是一整夜。耳边信号不好造成的电视机声响乱七八糟,偶有守墓人的狗吠响起,她就伴着这样的环境音睡着了。

直到浑身腰酸背痛地醒来,她睁开眸,天际早已发亮,反手一摸,隔壁座位依旧空荡荡。

梁挽慢了一拍的大脑瞬间回神,她坐立难安,急匆匆跳下车,正要往山上赶时,就瞧见了陆衍,他迎着晨曦,面无表情地走在石阶上。

日出的暖光照在他脸上,驱散不走寒意。那平日里俊秀多情的眼睛里并没有丝毫暖意,他像极了第二人格时候的模样。

甚至,比起“陆叙”那样子还算有点特征的冷冰冰之外,更为茫然一些。

梁挽一下子就失去了勇气,判断不出此刻的他究竟是谁,直到男人走近,同她笑了一下,才冲过去扑到他怀里。

“陆衍。”她喊着他的名字,“是你对吧?”

少女的眼雾蒙蒙,带着湿意和慌张,睫毛颤动得厉害,像是黏在蜘蛛网上垂死挣扎的蝴蝶。

他看了会儿,搂住她,低低嗯了声:“是我。”

梁挽的泪不知不觉间盈满眼眶,她太害怕了,怕他昏迷不醒,怕他消失不见,怕他莫名其妙会变成另外一个讨厌的人。

她以为爱情的滋味是甜蜜,殊不知这样的痛苦,她同他交往三个月,除了刚开始几天的快活日子,接下来全是担惊受怕,整颗心成了琉璃,稍有不慎就会碎成渣。

怀里纤弱的身躯抖得厉害,陆衍能体会到她的绝望,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在山上见到陆叙镶在墓碑里的黑白照片,排山倒海一般的悔恨蚕食着他的躯壳,他眼下连佯装轻松安抚她的力气都没有。

一路无话。

在梁挽的坚持下,陆衍领着她回了公寓,一到家她开始接连不断地打喷嚏,也不知是不是在外头着凉了。

“叫你任性。”他颇为无奈,在她洗完热水澡出来后,拿过浴巾帮忙擦头发。

湿润的水珠不断从发际滑落到颈侧,梁挽透过额前湿漉漉的刘海,盯着他心不在焉的脸。

若是人真有三魂七魄,那么陆衍自从经历过下午的那场催眠后,六魄差不多都留给了记忆里的陆叙。

他的罪恶感和自卑莫名其妙到了最高峰,看着面前小姑娘无暇似白蔷薇的脸,那种缠绵又毫不掩饰爱意的眼神,他感到无与伦比的煎熬。

像是沉默了一个世纪,陆衍丢开了她头上的那条浴巾,淡淡道:“和我在一起累吗?”

梁挽的心重重跳了下,她抓住他的手腕,激动起来:“你什么意思?当初我说不想恋爱,你偏要死皮赖脸缠着我,现在我沦陷了,你反而要收手……唔……”

她剩下的话全被他吞到了口腔里。

男人开始热烈又用力地吻她,舌尖唇齿,半点没留情,他像是穷途末路的狂徒,压着这朵娇花,肆意汲取着她的味道。

梁挽闭上眼,没挣扎,她有点承受不住他的粗暴,那种迫切里还夹了绝望,全部通过唇舌传给了她。

到后来,她根本站不住,娇嫩的唇上传来刺痛,她攀着他的肩膀,含含糊糊讨饶:“轻点,我疼。”

他顿了下,理智回来些许,唇还贴着她,喘息道:“我不是想收手,我是害怕。”

她抿着唇:“怕什么?”

陆衍没说话,只在心里叹,怕你知道真相,会厌弃到走掉。他甚至都不认为作为至亲的陆晋明能接受自己犯下的弥天大错,更勿论这没点心眼的小姑娘。

梁挽看懂了他的表情,她突然仰高头:“你别怕。”她盯着他的眼睛,手指哆嗦了下,颤抖又坚定地抽掉了浴袍的带子,带着几分羞涩和忐忑:“那这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