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玩意儿,她也没有(第2/3页)

可是,桃花仙很委屈,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府邸,倒在床榻上睁大了眼。

木鱼满怀担忧地看着她。

苏妙想睡一觉,但直到天亮的时候,眼睛也没闭上,就那么盯着床帐出神。

情况不太妙,木鱼焦急地往外走,想去请个大夫来。

不曾想,路过西小门,她撞见了翻墙回来的三公子和殷氏。

此时天光乍破,朝霞初染,一向独来独往的三公子抱着人从墙头跃下来,被旺福逮了个正着。

凶恶的旺福张嘴就想咬人,可牙刚龇出去,一个气味熟悉的人就被递到了它面前。

看清了是它喜欢的那个姑娘,旺福到了嘴边的咆哮变成了毫无气势的一声“嗷呜?”

李景允冷哼,将人搂回怀里,分外欠揍地冲它做了个大大的口型——爷!的!

“……”

木鱼觉得,给小姐请大夫的时候,要不让三公子也顺带看看吧?

花月被他按在怀里,分外不自在地问:“公子,妾身能下去了吗?”

李景允“啧”了一声,边走边道:“你当爷想抱着呢?这么沉。”

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没有要松的意思。

花月挣扎起来,哭笑不得:“沉就让妾身自己走。”

“你脚步声重,爷怕你把府里下人惊醒了。”

这话倒是挺有道理,花月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一转脸就看见了不远处目瞪口呆望着他们的下人。

花月:“……”

木鱼:“……”

李景允冷漠地松了手,花月跳去地上,理了理衣裙,挂上了从容的笑意:“这么早啊。”

木鱼朝他们行礼,还有些没回过神,下意识地喃喃道:“奴婢去给小姐请大夫。”

“表小姐生病了?”

木鱼点头又摇头,为难地道:“奴婢也不知道大夫管不管用。”

花月怔愣,目光飘向西院。

苏妙是在男儿堆里长大的姑娘,小时候没少跟着李景允去练兵场上玩沙子,所以身子骨倍儿棒,哪怕她想学林黛玉生个病装个弱都不行。

花月跨进门的时候,正撞见她下床来倒水喝,一整个茶壶拎起来往嘴里灌,连个杯子也没拿。

“表小姐。”她目光往下扫,落在她光着的玉足上。

脚趾一缩,苏妙一个骨碌滚回床上,看看她,又看看后头一脸不耐烦跟着进来的自家表哥,诧异地道:“大清早的,您二位这是来干什么了?”

“好意思问?”李景允进门就随意坐下,背朝着她道,“一整夜不睡觉又作什么妖呢。”

苏妙看向木鱼,后者无声无息地将自己埋去了纱帘后头。

轻叹一声,她拢了一把披散的青丝,嘟囔道:“睡不着你也管。”

花月拿了银梳来,随手就给她挽了一个发髻,用梳子斜斜拢住。

“厨房里今日应该准备了莲子银耳汤,还有八宝珍和枣糕,表小姐可有什么想吃的?”她低头看着她,温柔又耐心地道,“要是都不想吃,还可以吃排骨面,拉得劲道的面条,浇上卤好的小排骨,滋味儿也不错。”

苏妙本来不饿的,被她这一说,肚子咕咕直叫。她咽了口唾沫,喃喃道:“家里厨子做的面条黏糊糊的。”

“表小姐若是想吃,我去给你做,不会黏糊。”伸手替她抿了抿头发,花月柔声问,“想吃不想?”

鼻尖耸了耸,苏妙看她一会儿,突然“哇”地一声扑上来把她抱住:“小嫂子——”

李景允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就见那小混蛋抱着他的人,脸使劲往人胸口蹭。

“苏妙。”他黑了半张脸,“撒手。”

“我不。”苏妙扭着身子哭,一边哭一边蹭,“这人世间多的是冷漠无情,只有小嫂子待我如珠如宝,小嫂子你别跟我表哥了,跟了我吧……”

额角一跳,李景允大步上前,扯了她的胳膊就要把人扔开。

“哇——”这下苏妙是真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花月的手,委委屈屈地喊,“小嫂子~”

她这人本就生得好看,撒起娇来神仙也顶不住,花月心里跟着酸软了一下,伸手就拍开李景允的爪子,将她搂过来道:“不哭不哭,有什么委屈都跟我说说。”

李景允:“……”

他觉得苏妙有毛病,这么大个姑娘,为什么还要撒娇。跟别人撒娇就算了,花月跟她熟么就这么抱得死死的。

更有毛病的是,对着他防备万分的殷花月,眼下搂着苏妙,跟搂着什么宝贝似的,完全不在意她在她身上蹭,还拿了帕子给她擦脸,琥珀色的瞳子温柔得不像话。

吃个女人的醋很离谱,李景允想。

更离谱的是,他吃得还有点重。

搬了凳子来坐在床边,他冷眼看着殷花月,想让她懂点眼色,赶紧把人松开来哄他。

结果这人头也没抬,自顾自地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苏妙扁着嘴,鼻尖通红:“沈知落。”

冷笑一声,李景允道:“他能欺负你?你一拳能把他那身子骨给打散架。”

床上的两个女人同时转头瞪了他一眼。

李景允闭了嘴。

花月叹了口气,一边给她擦脸一边道:“沈大人那个人,就是不太会疼人的,先前在宫里,他身边没有宫女,就连太监也是一月一换,没半个亲近的人。”

苏妙抽抽搭搭地问:“那他为什么同小嫂子相熟?”

下意识地看了李景允一眼,发现他目光不太友善,花月抿唇,含糊地道:“我先前伺候的主子与他有两分交情,所以也算面熟。”

光只是面熟,沈知落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地来找她。

苏妙心里叹气,抱着花月细软的腰,也不舍得难为她,只哽咽两声,又蹭了蹭她的肩。

花月有些不忍心:“你要是实在受不住,就再想想法子,将军府高门大户,不愁嫁娶婚事。”

“定都定了,要是悔婚,不显得我薄情冷血嘛?”苏妙嘟囔,“再说了,这婚事打着赌呢。”

心里一沉,李景允下意识地想去堵她的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苏妙张口就道:“表哥说的,我能去观山把沈知落搞到手,让他一整日出不得门,他就把他最爱的汗血宝马送我。”

“……”

纱帐被风吹了起来,连带着玉钩上垂着的丝绦也晃来晃去。

窗外有奴仆在扫昨夜的落花,扫帚声一下又一下,沙沙作响。

花月想起了自己走投无路的那一天,眼前是跟着苏妙走了的沈知落,身后是站着看好戏的李景允。

他当时说的什么来着?

-也是,爷眼下就算想娶别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来当这个出头鸟。

若是无心,便是一句自嘲的感叹,可若这一切是他想好了的,那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寂静无声的屋子里,殷花月缓缓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旁边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