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呀(第2/3页)

沈妤不知两个孩子到底聊了些什么奇怪的话题,但她向来不会刻意控制沈黎心中那些倔强的小情绪,所以此时听见他的请求,只点了点头,露出一点笑容,轻言细语道:“好,不过那个叫做DNA测试,你说的DHA,是我们体内的脑黄金,是一种促进细胞生长的成分。”

沈黎嬉皮笑脸,小腿一迈,爬上餐桌凳,神情阳光而坦荡:“我是孩子,你不能和我计较。”

母子两吃了些东西,沈黎喜欢的动画片开演,他终于不再纠结于陆行州的事情,乖乖坐在电视机前,回归了一个孩子最忠诚的模样。

沈妤洗过碗出来,听客厅中手机铃声响起,迈步向前,拿起来一看,发现是陆行州的短信——我在楼下。

她的思绪有一幕放空,等回过神来,走向阳台观望,发现陆行州此时的确站在绿化带的路灯旁,身上驼色风衣被夜风吹得轻轻带起,高挑劲瘦,有如松柏古木般笔挺。

沈黎歪着脑袋问:“妈妈,你在看什么?”

沈妤轻呼一口气,笑着回答:“没什么,妈妈离开一下,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拿上钥匙,穿上平时散步的布鞋打开了门,直到电梯到达一楼,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换,仍是她平日里那一身居家的大红色米老鼠毛衣,远远看上去,像一个孩子。

陆行州望见沈妤此时的模样,伸手轻推鼻梁上的眼镜,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点笑意。

他过去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笑的人,他没有笑的理由,也没有笑的乐趣。

似乎是在遇见沈妤之后,陆行州便总是在笑。

没有特别的缘故,或许只是因为心里那一点点莫名的不平静。

赵源当年在看见李小茗的母亲时也总是爱笑。

他管她叫芒芒,他告诉所有人:“芒芒有一双爱笑的眼睛。”

李文瀚那时对于两人的感情嗤之以鼻,他认为芒芒陪酒女的身份有碍观瞻,而赵源是个禽兽,并不适合谈论爱情。

而他自己出生在东北,家住太平洋,全天下的事儿都有他的一份责任。

赵源并不愿意搭李文瀚的腔,放下手中的筷子,只是告诉芒芒:“你不要与此人说话,他嘴中放炮,恶毒非常,最好脱裤子放屁。”

芒芒于是又笑起来,她的眼睛是弯着的,像是在笑,可那笑容却到不了底。

她问:“怎么这样说你的朋友。”

赵源于是耐心解释:“他上月诅咒谭局长下台,今天早上谭局长被判了死缓。”

芒芒这时终于没有再笑,她沉默下来。

谭局长是睡了她四年的男人,他们或许有过十分俗气的爱情。

于是几秒钟之后,她重拾言语,夸赞道:“李先生口诛笔伐,真是兽中豪杰”。

芒芒夸人总是这样生动,她曾经说赵源壮如牛,说陆行州美如花,说李文瀚喷了摩斯的身体十里飘香,有如脱肛的野马。

李文瀚那时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认为这位姑娘看上去纯良,但内心不学无术,并坚信这一切都是受了赵源鼓惑的缘故,内心唏嘘的同时也忍不住高声指责起来:“芒芒你会这样说,一定是没有见过赵源的人面兽心,他以前说自己如果不是文笔生涩,一定要亲自为那些漂亮的失足女性作上一首藏头诗,上书好个姑娘”。

赵源那时回头看他,显得淡淡,只道:“你要是从了良,我也为你写上一首《减字木兰花》。词头绝不俗气,色即是空。”

芒芒是赵源的“色”,可她却成全不了他的“空”。

所以她的笑见不了底,赵源的初恋也终究没能有个结果。

沈妤与芒芒是不一样的女人,她的笑意向来很真诚,有时低头,带一丝少女气息,没有阴霾。

她或许也有过一位擦肩而过的“谭局长”,但她看起来生活仍然充满阳光。

陆行州也不是赵源那样的男人,他不会撕开自己女人身上最疼的伤口,他只会小心呵护着,他喜欢了一个人,所以他是最冷漠的人,他也成为了最温柔的人。

沈妤从大厅中小步出来,伸手将口袋里的桃子递过去,轻声开口问眼前的男人:“你,你怎么又回来了呀?”

她想起那张纸条上的情话,心中免不得跳动,贴着膏药的颈上微微发着红,灯光下,像是被手机软件精心美化过的修长鸭脖。

陆行州却觉得那美丽无比,他沉默不语,接下沈妤递过来的桃子,放在手里仔细打看。

它已经被人仔细地清洗过,表皮上剩下一层细软的毛,像极了沈妤那天夜晚月光下的脸蛋。

两人站在原地,各自低头不说话。

陆行州抿了抿嘴唇,最终决定率先开口:“我路过八中,看见那里的很多年轻人,喜欢抱在一起。”

沈妤低头看脚尖,口中干哑,没有说话。

陆行州于是继续道:“我们,好像还没有拥抱过。”

沈妤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抬起头来,显得有些意外。

陆行州却没有犹豫,倾身向前,伸手将她忽的搂入怀中。

他此时表情严肃,目光坚定,有如荒村野外重逢的故人,情深义重,只有耳尖一点红色透着慌张。

沈妤说不出话,她个子不高,站直了身体只将将在陆行州耳下,此时被陆行州抱住,整个人蜷缩起来,猛地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口,闭上眼睛,脑中嗡嗡作响。

陆行州不喷香水,连现下男人流行的古龙水也从不沾染。

但他身上有一股自然的茶香,他好茶,就像他好一个人,平淡而远。

沈妤站在原地僵硬许久,终于抬起头来,她的脸依然是红的,只是眼睛变得温润,小声地笑着,有如一弯桥,她说:“陆教授身上,真有书香。”

陆行州被她看得心中慌乱,低下头去,两人鼻尖相抵,能闻到她身上一点水蜜桃的味道,他的声音低哑,像是将许多情绪抵在了干哑地嗓子里,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问到:“沈小姐,陆教授想,亲一亲你。”

沈妤的嘴唇没有人工香精的味道,她的胸脯也不会因为生气大些,不会因为快乐而小些。

它们过于可爱,有如一对圆挺的木瓜,抵在陆行州平坦的胸前,软绵而温热,如滚动的波浪,贴着皮肤上下滑动。

陆行州回忆起那些年李文瀚与赵源对于女人胸脯的钟爱,他像是忽的想起了他们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男人天生乐于使坏,就像女人,天生善于钟爱你的坏。

这是人类千百年天性中的规律,你不能去问祖宗要道理。

女人之于男人,向来都是如此,爱是道理,性是道理,繁衍也是道理,所有自然的一切,存在,便是道理。

沈妤还没有习惯男人的接近,她接吻时甚至不会呼吸,被陆行州放开,连忙大声汲取空气里的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