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2/3页)

伏建丰寻思半会儿,一脸严肃地说:“怎么?难道岳紫狩对你不好?”

“没,没有。”伏心臣立即替新婚丈夫辩解,“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伏建丰放下心来,只说,“那你就好好过日子得了,问东问西做什么。”语气还是那种自把自为大家长的口吻。

伏建丰向来是这样,端起家长的架子就是说一不二的。伏心臣也是从来温顺,不会忤逆父亲。看到伏建丰这个态度,伏心臣便不追问了,如常地低眉顺眼:“也是,爸说得很对。”

伏建丰便满意地点头:“那可不嘛?”

要说,伏心臣真不是那种寻根究底的个性。但遇上了岳紫狩,伏心臣就觉得自己变了个人了。从前不能接受的事情变得无所谓了,从前不会做的事情变得顺手拈来。

如果说伏心臣是豆浆,那么岳紫狩就是盐卤。

豆浆点了卤,虽然还是一样的香甜白嫩,但那性质就都不一样了,从液态变了固态,自己都不成自己了。

伏心臣从家里走出来,一时感到相当迷惘。

原本该是司机来接他的,但他故意没打电话叫司机。

他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城市的夏天十分炎热。他习惯了山间的凉爽的夜晚,便不太适应马路的闷热了。这闷热让他的烦躁更添了一层,他便加快脚步,走进了一家开空调的咖啡屋里。

咖啡屋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伏心臣一踏进去,便觉凉飕飕的,仿佛额头上的汗液也一瞬间要结冰了似的。

咖啡屋里没几个人,伏心臣忽而想起,这儿是他从前和白寻璧相亲时来过的。白寻璧好像很喜欢这个地方。

也是碰巧了,伏心臣瞥眼望去,竟觉得角落上坐着的一个人很像白寻璧的样子。

他眯眼仔细一瞧,发现那人就真的是白寻璧。

白寻璧抬起头来,也看见了伏心臣,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惊讶。

伏心臣快步走到白寻璧桌边,跟他寒暄起来:“很久不见了。”

白寻璧不冷不热地说:“不是让你当从没认识我么?”

伏心臣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友人会这么讲话,便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忘了。”

“算了,我也知道你做不到!”白寻璧脸上又浮现出那熟悉的笑容,“坐吧,岳夫人。”

伏心臣听到“岳夫人”三个字,一下觉得很不自在,苦笑:“你还叫我小伏吧?”

白寻璧笑笑,说:“叫得太亲热的话,我怕岳住持吃醋。”

伏心臣原本想说,住持心胸宽广,不是爱吃醋的人。

但忽而想起之前岳紫狩说吃小光的醋,伏心臣又皱眉暗道:说不定住持真的比我想象中的爱吃醋呢?

伏心臣想了想,只说:“你就随意叫,难道你在这儿说的话,岳住持也能听见吗?”

白寻璧含笑:“说不定听得见呢?”

伏心臣觉得好笑:“怎么会?”

“岳住持不是有神通吗?”白寻璧像是开玩笑一样说。

“哪儿有这么神通广大?”伏心臣摇摇头,又仔细打量起白寻璧来。

原本白寻璧就十分清瘦,现在大病一场,看起来就更加柔弱了,这纤弱的模样,简直没了ALPHA的样子,而像个OMEGA了。

“你身体怎么样?”伏心臣关心地问,“我跟灵空也问过,他说你不好……”

“那不就是了。”

“可灵真说你挺好的。”伏心臣又说。

提到灵真,白寻璧嘴角抽了两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嘴边只能吐出一个单音节:“哦。”

伏心臣皱眉,说:“我听灵真的意思,像是说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理上过不去。那可千万要不得啊。”当然,灵真的原话更难听,直接说什么“别人是‘身残志坚’,白寻璧是‘身坚志残’”。但伏心臣是万万不会这样转述的。

白寻璧却仿佛猜到了灵真的原话是什么,只说:“灵真讲的话你也听?”

“好。”伏心臣笑笑,看出了白寻璧的抗拒,便也不再提了。

以前相亲交往的时候,白寻璧虽然和伏心臣保持着一定距离,但总体上对伏心臣还是很亲切的。他说了要当伏心臣的好朋友,也成了伏心臣的好朋友。

现在再见面,白寻璧却不是那个样子了,看起来冷淡得很。

这让伏心臣还挺不习惯的。

大约是看出来伏心臣的不习惯,白寻璧主动解释说:“之前想哄你和我结婚,因此装好人。我本来就是这样冷冷、不爱理人的性格。”

伏心臣很惊讶:“啊?哄我和你结婚?”

“嗯,我当时不想强制匹配了,觉得很烦,见你性子软、好拿捏,就打算和你形婚。但你也不是那种碰上个ALPHA就乐意结婚的,也是有一定心理需求的,所以我才哄你。”白寻璧三言两语地解释清楚,“不过,之后我知道你和岳紫狩的事情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了。”

伏心臣一时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难过还是该庆幸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白寻璧。

不过,白寻璧有一点是没说错的,伏心臣确实心软。白寻璧这样坦白了,伏心臣也不恼怒,只说:“好吧,那你还挺厉害的。”

白寻璧噗嗤笑了。

“真的,我真的这么觉得。”伏心臣诚恳地说,“你想要装出一个和自己不一样的样子,就能装得出来,那么自然,不是很厉害吗?”

白寻璧说:“啧,岳紫狩更……”说着,白寻璧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嘴。

伏心臣看着白寻璧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奇怪:“岳住持更什么?”

“岳住持更厉害。”白寻璧说,“岳住持不像我,我是我装的,他是真的。他表里如一,谦谦君子,和我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不一样。我实在太敬佩他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伏心臣看着白寻璧忽而尬吹岳紫狩,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我以前那是不了解,现在我了解了。我知道自己很浅薄了,我对你一点儿旁门左道的心思都没有。我现在就一门心思在我的爱恋身上。我的心再也没有那些计算了。对你,我只有祝福,我就在这儿祝你和岳住持白头偕老。”说完,白寻璧挥挥手,就要准备走人。

伏心臣却忽而拉住白寻璧。

白寻璧像是被鬼摸到一样缩开,似乎很怕和伏心臣接触。

伏心臣心里觉得更奇怪了。

伏心臣打量白寻璧,越发觉得白寻璧的举止有违常理。不过仔细一想,白寻璧从一开始提议形婚到后来莫名受伤、断绝亲友联系,都显出白寻璧其实是个怪人。那他现在的行为也不算很奇怪了。

伏心臣眨着眼睛问道:“你知道怎么样查一个人的犯罪记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