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2/3页)

伏建丰和老大爷是邻居,彼此也和睦,也不会觉得老大爷是个强奸犯。倒是子兽忽然变得疯疯癫癫、言行无状,使人无法相信他的证词。

于是,子兽便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了。

子兽被抓不久,罗刹女也病亡了。

年纪小小的伏心臣大约是被吓傻了,好几天说不出话来,让伏建丰很担心。

这回事件闹得挺大的,伏建丰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局里领导怕再出问题,又将他调了回采薪县。

伏心臣在采薪县养了一阵子后,又渐渐恢复了正常,只是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伏建丰和乔蓉容看到伏心臣这样,便放心了一些,更不敢提起过去的事情,怕刺激到了伏心臣。

再说了,罗刹村里发生的一切都十分阴暗,就算不在伏心臣面前,伏建丰和乔蓉容二人都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不谈,就像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忌一般。

伏建丰一直便觉得子兽这孩子人小鬼大、太过阴沉,但因为可怜他,也不曾苛待。

然而,当命案发生之后,伏建丰一个老警察竟对这个小小儿童产生了忌惮的感觉。

而乔蓉容更是如此。她是亲眼看见到子兽拿刀子疯狂捅人的场景的,那一幕真是触目惊心,吓得乔蓉容大惊失色,几乎当场昏过去了。

听到这段往事,伏心臣犹觉得陌生。

就好像这事情不曾发生过在他身上一般。

他感觉难以置信:“当年子兽才多大?怎么能捅死一个成年ALPHA男?”

老人家却说:“按照子兽的说法,老大爷进屋的时候碰见子兽了,还说了一会儿话。子兽当时就认定老大爷欲行不轨,因此在给老大爷喝的茶里掺了缅栀花树汁。老大爷喝了后也没察觉,等进了罗刹女的房间里想进行猥亵的时候,缅栀花树汁的毒性就发作了。老大爷腹痛倒地,子兽趁机用刀子捅他,而且是连续快速地捅刀,完全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手段相当残忍。”

“这是‘残忍’吗?”狂花山人一脸淡定,“这叫‘机智’吧!”

伏心臣和老人家看着这位无法无天的道长,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伏心臣理了一下思路,只说:“按照子兽的说法,是老大爷摸进屋来想侵犯他母亲,他便杀了人。但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他的说法。而医生又判断子兽精神分裂、被害妄想,所以法官认为他是精神病发杀了人,便将他送去了精神病院,是这个样子吗?”

“是啊,大概就是这样。”老人家点头。

伏心臣半晌默默无语,跟老人家道别了,便和狂花山人一起离开了屋子。

狂花山人见伏心臣心事重重的,便说:“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为什么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伏心臣紧紧蹙眉,眼睛湿润,似乎随时要滴下眼泪,“如果我记得的话,子兽哥哥就不会蒙受冤屈了……”

伏心臣顿了顿,甚是惊愕,“子兽哥哥”这四个字犹如水珠滚过荷叶一样顺溜地脱口而出,完全没有一点陌生感。就像是他本来就该这么称呼岳紫狩一般。

狂花山人讶异:“你居然想的是这个!”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伏心臣反问。

狂花山人拍拍他的肩膀:“你真他妈的是个好人啊!”

伏心臣不解地看着狂花山人。

狂花山人摇摇头,又叹气,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证据都没拿到,就知道岳紫狩是被冤的?你妈可亲眼看着他发疯杀人了。”

伏心臣却说:“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无论是怎样,都过去这么久了。岳紫狩也蹲过精神病院了。”狂花山人道,“而且,要不是出了这么惨的事情,他还没法儿当无名寺的主人呢。”

伏心臣一怔,说:“对了,他是怎么当上无名寺的少爷的?”

“还不是因为出了这个事情?他母亲死了,自己也关精神病院了,这事儿成了大新闻,也传到了无名寺先住持的耳朵里了。先住持便来问候探视。岳紫狩在精神病院里住了一年,院方说他的病好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但子兽没有亲人了,只能送福利院。先住持知道之后,便将他领养了。”狂花山人说道,“为了让岳紫狩好好长大,先住持替他改名换姓,很费力地帮他隐瞒了这一段过去,又将偌大的家业交给他,可是真把他当儿子疼啊。”

伏心臣沉默半晌,却叹了口气:“子兽哥哥是被从小囚禁在罗刹塔才得了精神分裂吧?如果他没有这个病,那该多好。他也不会蒙上杀人的阴影了。”

此刻,伏心臣嘴里已经很习惯讲“子兽哥哥”四个字了。

他从前总尊称对方为“岳住持”、“住持”,就算是结了婚有了亲密关系亦是这么的客气,甚至在口称“住持”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别扭。

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不是疏远,而是在记忆深处只习惯“子兽哥哥”这个称呼。

狂花山人只摇头,说:“他要是没有精神分裂,那就是真正的杀人。在东方帝国,就算是小孩子,杀了人也要坐牢的。你希望他坐大牢?”

“不,我的意思是……”伏心臣叹口气,“如果他没有犯病就不会疯狂,也就不会捅那个老人刀子了。”

“怎么可能?”狂花山人说,“他要是不捅刀……”

“他要是不捅刀,喝了树汁的老大爷也什么都做不了啊。”伏心臣分析,“老大爷已经喝下了含有缅栀花树汁的饮料了。他毒发会腹痛呕吐,自然成不了事。”

“还是杀人。”狂花山人摇摇头,“你忘了,寻常人吃缅栀花树汁只是腹泻呕吐。但遇上发情的话则会致命。如果那个老大爷是要侵犯他母亲,怎么会不发情?那还是一个死,子兽还是杀了人。只是从刀杀变成了鸩杀。”

伏心臣却说:“你说的就是了,如果老大爷因为发情才死于缅栀花毒,不也侧面印证了他确实想要侵害子兽母亲吗?这样的话,法官的判定也会不一样吧。”

“你想得太简单了。要证明死者猥亵他人,光靠他有发情迹象是不够的。”狂花山人说,“毕竟,ALPHA这种生物,随便受一点影响就能发情。更重要的是,从检查的结果以及子兽的供述来看,他发病的时候,还没有实施猥亵呢!也就是,这个猥亵是个没影儿的事情,只是子兽的个人猜测。这样看怎么都判定不了这是自卫的。”

伏心臣噎住了。

狂花山人还打算说点儿什么,手机却响了,拿起一看,顿时一脸兴奋:“终于来了!”

伏心臣一惊:“你说什么‘终于来了’?”

“还能是什么?岳紫狩啊!”狂花山人摩拳擦掌,“一定是找我打架了。太高兴了,我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惹怒岳紫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