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另一边, 两对夫妻也分道扬镳了。

纪凌霄带着江芜先走, 秦建坤正要上车的时候,忽然背后有人大声喊道:“是秦衡家属吗?”

秦建坤收回刚踏上去的脚,朝追过来的护士走过去,“我是他父亲,怎么了?”

“哦, 这好像是刚才那个小姑娘遗失的。”护士递给他一个椭圆形的小东西。

秦建坤接到手里, 漫不经心地低头一看, 目光骤然凝住……

*

“……你确定这样可以吗?”秦衡坐在浴缸里,看着用丝巾蒙住眼睛的小姑娘, 表情有点复杂。

这位假盲人的动作很滑稽,但他不能笑。

“为什么不可以?”郁暖扶着墙顺利地寻到浴缸边, 摸到小凳子坐下,用搓澡的海绵擦了擦他的肩膀, “你看你看, 这不是很好么?”

秦衡嘴角抽了抽,“很好。”

他是要她帮忙洗澡, 可不是想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子帮忙的。

不过没办法,谁叫这丫头害羞的时候脑回路实在清奇呢……

于是他叹了一声, 把被咬伤的那条腿又抬高了些, 怕她傻乎乎的给溅到水。

“胸前多搓一搓。”

郁暖语气一本正经地问:“哪边是胸?”

虽然这男人的胸肌好像挺可观的,但是她蒙着眼睛,实在分辨不出来。

秦衡笑了一声,“自己摸。”

“……”

可真是世风日下, 男人都这么想被摸吗?

郁暖心里嘀咕着,给他洗得却很认真,完全是按照自己洗澡时的标准,每个边角都搓得干干净净,摸上去像鸡蛋一样光滑。

这么摸来摸去的,即便她反复默念着只是好心帮忙而已,脸也早就热得能煮鸡蛋了。

好在秦衡没有笑她。

上半身洗完,她停下动作咬了咬唇,说:“那个,下面你自己洗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在她刚要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嘶”一声,呻丨吟道:“哎唷,胳膊疼。”

“你明明打的左胳膊。”郁暖一本正经地提醒。

上半身一只手洗不过来好说,这会儿明显就是耍赖。

“打的是左胳膊,可是两只胳膊都疼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男人煞有介事,听上去是真的难受。

“……”

“唉,听说有人打完这个针疼得一宿睡不着,我会不会也这么倒霉啊……哎唷,也不知道替谁遭这个罪……”

郁暖一把抓起海绵,视死如归:“行了,我给你洗就是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男人戏精得可以啊?装起大街上的碰瓷大妈简直出神入化。可谁让她就是心软吃这套呢……

她把凳子往前搬了一点,给他洗没受伤的那条腿,两只手挪动得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到的东西。

煎熬了十多分钟,最后一条腿留给他自己,郁暖转身摘掉丝巾跑出去了。

秦衡见她溜得比兔子还快,趴在浴缸边笑个不停。

洗完事出去走到门口,突然听见客厅里一声惊叫。

“怎么了?”秦衡边问边走过去。

郁暖正把包里的东西全倒出来:“我的吊坠不见了。”

“那个木头吊坠?”

“嗯。”郁暖点点头,满脸戚色,“是我妈给我的,她说那是爸爸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你想想,可能落在哪儿了?会不会在车上?”秦衡坐下来,把她掏空了的包又检查了一遍。

“不会,在车里我没碰过包。”郁暖皱了皱眉,突然眸子一动,“会不会是在医院给你拿纸巾的时候……”

“我打个电话问问。”

“好。”

还好打完针医生给他留了个门诊电话,秦衡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今天晚上来你这儿打过疫苗的,我女朋友说丢了个吊坠在你们那儿,木雕的,请问你们有看到吗?……好,谢谢啊。”

“有吗有吗?”郁暖见他眉头舒展,心里也豁然开朗。

秦衡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点头:“他们收起来了,明天我找人去帮你取。”

“真好。”郁暖抱住他蹭了蹭。

“喂。”秦衡拍拍她的肩,“今晚别走了吧?”

郁暖心底一颤,“干嘛?”

“什么干嘛?能干嘛?你自己看看几点了。”秦衡笑了声,指了指自己的腿,“我都这样了,你忍心叫我送你回去啊?”

“那好吧。”郁暖咬了咬唇,抬起头朝他笑,“我就留下来照顾你一晚。”

男人眉梢一挑:“就一晚?”

“那……两晚。”郁暖无比忐忑地望着他。

“在我的伤口彻底恢复之前,你都必须照顾我。”秦衡勾了勾她的下巴,轻笑,“好好表现哦。”

“……”

这次秦建坤亲自下了命令,强制秦衡休假一星期,而秦衡居然欣然答应了。

连郁暖都觉得意外。

他可是工作狂名声在外,非工作时间不工作就算了,工作时间休假比给他上刑还痛苦。

后来她才知道,这男人是因为腿伤疼得厉害,怕走路姿势影响他在员工眼中英明神武的形象。

好吧,偶像包袱有点重。

第二天刚到公司,迎接郁暖的是比平时繁忙百倍的早晨。

因为秦衡不在,得先群发邮件取消部门主管的一周述职,但各部门的周报表依然要交上来审核。

除了需要总裁亲笔签字和亲自决策的,很多事情全都落在她一个人头上。

她这才发现平时秦衡有多惯着她。

当初在陈衍手下也是这么忙的,可这段日子下来,她都快忘了这种忙到飞起的感觉了。

上上下下各部门跑,一个上午几乎脚不沾地,中午她都舍不得浪费时间去食堂,点了个外卖让同事带到办公室,边吃边继续工作。

下午两点多,郁暖才好不容易可以歇口气儿,软软地瘫倒在椅子里。

她本想给秦衡打个电话,刚要按下去,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从通讯录里找到另一个号码,拨通。

“喂,林总。”她脸上立刻堆起笑容。

“是小郁啊。”林总也笑呵呵道,“好久不见了,在新公司怎么样啊?”

“一切都好。”郁暖道,“您在江河集团还好吗?”

“我呗,老样子。”林总道,“升职了,不过没啥用处。”

“怎么会没啥用处?瞧您谦虚的,恭喜您升职啊。”郁暖笑了一声,“照您这势头,再过不久能进决策层了吧?”

“现在这情况谁敢说这话?走一步算一步吧。”林总叹了叹,“你这丫头,是不是有事儿找我帮忙?”

“瞒不过您。”郁暖道,“林总,上周末菲尔庄园晚宴服务员的资料,您可以弄到吗?”

“你要那个干嘛?”

“我们秦总被狗咬伤的事儿您应该也知道了。不瞒您说,这事儿肯定不是巧合,我正在找一个跟这事儿有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