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第2/3页)

“到时候我们吃上红薯,兔子就能缓一缓,让它们休养生息一下,等有了新的小兔子,肉类就进入可持续发展。对了,那边还有一条河,距离房子不太远,我单趟也就二十分钟,如果屋子旁边的井掏不出水,我去河里打水也很方便。”宋时月说着话,眼角的余光还没忘了偷偷看于念冰几眼。

每说起一样所得,于念冰的眼眸就越亮上一分,火光中是纵然一日劳累灰头土脸也依旧明艳的面容。

于念冰很漂亮,宋时月一直都知道。

大家都喜欢美丽漂亮的人,光是看着都身心愉悦。宋时月当然不能免俗。

只是……

从前,是纯粹地欣赏着这种美。

而今天……

这份美丽,似乎多了点别样的侵入感。

宋时月在于念冰的目光移来前,迅速低下了头。

落入宋时月眼中的,恰是自己那双糊过泥巴,刨过三七,只随意扯了野草擦过,又在屋舍下山后,于山脚的河流处随意洗一洗头脸时,在水中荡了荡的手。

回来之后,又是上树,又是推车,还要生活,一双手灰扑扑的,甚至手心还留着些木屑……

也不知道自己在河边随便洗了两下的脸上,是不是还有泥巴……

宋时月突然,没了再抬起头的勇气,慢吞吞地从袖子边扯掉了一根枯草,又把目光转向了自己还凝着土的衣袖……

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

只是在听不到周围有地下水时,又松了劲儿。

看来……是要明日才能换洗了。

宋时月有些沮丧,甚至……有些不愿意在这处坐着,随便扯了两句我去再捡点柴禾之类的话,就起身进了林子。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冯芊芊的这锅药上,纵是心思总大半落在宋时月身上的于念冰,此时也只是略微觉得有些不对。只不待她多想,旁边宁初阳那句“要不要再撤掉点柴,不然很快就要炖干的样子。”又把她的注意力扯走了。

宋时月一个人走在林子里,也没捡柴禾,就这么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然后开始慢吞吞地边发呆,边扣袖子上的泥巴。

怎么回事呢?

宋时月心里很矛盾……

在末世,又不是水系异能者,一身的灰土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尤其是宋时月这种近战类的力量型能力者,别说灰土了,一场战斗打下来,身上混着泥土草木都能称一句干净,毕竟经常的打完,身上被喷满鲜血,挂点碎肉碎内脏都是常事……

除非沾染到了腐蚀性的血迹或是液体,不然一般打完一场,大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无论是就地分割猎物,还是赶紧撤离,甚至是到达安全区域后第一时间搞点吃的补充一下体力,都是排在清洁之前的事情。

宋时月这样过了七年,也只有每次战斗完,后续工作都搞定,才能从水系异能者那边搞点水,把自己稍作打理。要舒舒服服地泡澡,就得是进安全区后才能得到的待遇。

不干不净,活着就行。

七年,宋时月都是这样生活的。

便是来了这陌生异界,好生地享受过十几天,可到了这荒野星,宋时月每天要操心的事情多了起来,尤其是今天又是打猪,又是追猪,仿佛回到了末世时对战变异兽的流程。

虽然是低难度版的吧,但是宋时月的确没来得及讲究太多。

比如说,这一身的泥……可能还不大干净的头脸……

光想着赶紧带药回来的宋时月,也没在那河边逗留太久,只把手脸上干了之后绷得有些难受的泥巴洗了洗,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一下,就回来了。

其实对于宋时月而言,这没有什么嘛。

以前不都这个样子。

都是为了好好搞生存嘛。

可是就在刚才……看着火光下于念冰完美无瑕的侧脸,宋时月突然有些不想抬起自己可能还沾着泥巴的脸。

然而,这一身的泥巴,不是宋时月低个头就能都藏住的。

所以宋时月来到了这里,带着自己都搞不大清楚的不好意思。

抠抠抠……

袖子上的硬泥板板被扣掉了大半,手指却是被泥巴弄得更脏了。

宋时月停了手,有些莫名的丧气。

林子外头,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大熟悉的那种。

宋时月站起身,随手在旁边的地上捡了几根树枝充数。

很快,宁初阳打着电筒过来了。

“怎么跑这么远捡柴啊,不用捡了,我们现在开小火炖呢,用不了很多柴。”宁初阳在电筒光照到宋时月时,离着老远就把话喊了。

只是走到跟前,宁初阳才发现,出来了好一会儿的宋时月手里……只有几根树枝。

“……”宁初阳觉得有点不对,顿了顿,压低了点生意又带着点小心翼翼道,“你追猪去找药的路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好像不太开心啊?”

这话一出口,宁初阳又觉得还是有点不对。

之前她和冯芊芊在树上的时候,明明都听到宋时月和于念冰在树下聊得挺开心的啊,这不开心是从哪儿来的。

宋时月摇摇头:“没事,我就随便捡一点,晚上守夜烧火不还得用么。”

“哦哦。”宋时月这么一答,宁初阳就想到了自己过来的另外一件事,“对了,我来叫你回去,大家商量商量,是不是今晚这住,然后明天早上过去三七地那边?你之前说你跑了一个多小时对吧,我们过去是不是三个小时也能到了?那明天中午应该就能到了吗?今晚我守夜,你都累了一天了。”

“一起走估计得四个小时朝上。到时候明早多做一点可以路上吃的栗子什么的,万一中午来不及到,就路上吃几口。今天我守夜,不接受反驳。”宋时月站在宁初阳打来的电筒光下。奇怪的是,在这比火光还要亮堂的电筒光下,宋时月此刻却一点儿想要把一身泥巴的自己藏起来的想法都没有。

“你……”宁初阳很少见到宋时月这般强硬的时候。尤其是这句强硬中,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带着点儿丧气。

“我怎么了?”宋时月听不懂宁初阳话中未尽的犹豫,倒是又想起了件事儿,指了指自己的头,问道,“我脸上还有泥巴吗?”

宁初阳的电筒光上抬些许,伸出手,在宋时月的左脸上抠了一下,“好了,现在没有了。”

宋时月眼尖地看到了宁初阳丢掉的一块铜钱大的泥巴,心情一下从负一层跌到了负十八。

“我说你,大家都是朋友嘛。你要是碰上了什么事情就说出来,说出来舒服一点啊。我会给你保密的。”宁初阳伸手拍了拍宋时月沾满泥巴的肩膀,“开心一点嘛,我们现在有药,有兔子,有红薯有野猪,还有房子,说不定连井水都有。要不是现在实在太晚了,大家都很累了,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去看看。这些好日子都是托了大兄弟你的福啊!你要有什么不开心的,我们都开心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