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选秀(二合一)(第2/3页)

“那我的名声就烂啦。”陆清浅嗔怪的睨他,刻意忽视了那句“后宫之主”,晃着他的衣领逼问:“您是真要我好啊,还是要我当众矢之的啊。”

綦烨昭大笑:“你一个人占了满宫的恩宠,就算你再如何与人为善,也逃不出众矢之的的结果。还不如干脆强势些,让她们就算有抱怨,也只能自个儿吞下去,见面单说你的好话呢。”

陆清浅不依,直说他是个大忽悠,綦烨昭擒着她胳膊在她耳边小声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你赶紧给朕生个小皇子来。有子有宠有位份,可不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陆清浅一张小脸腾的红了,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仿佛陛下说了什么危险的话,她非得隔远些才能安全。綦烨昭身子一点点前倾,反而越发逼近,忽然怪笑道:“朕前日读《全唐诗》,突然看到两句,叫做‘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的,不知爱妃觉得应该如何解读?”

不待陆清浅回答,綦烨昭已是直接将人抱起来往屋里走,一边调笑道:“不知娘娘这花径篷门空旷了这样久,是不是也颇为想念朕这客人来?”

好一通天昏地暗的胡闹,虽是人人都猜到陛下第一次临幸后宫必是给的昭妃,却没想到他能“猴急”到午膳都顾不上。幸而无论林公公还是金橘都早有准备,将长乐宫守的铁桶一般,一点儿消息没漏出去,也没传出什么“白日宣淫”的话头来。

皇帝陛下吃饱喝足神清气爽,看着锦被中昏睡的昭妃娘娘,心中是说不出的满足。却不知他前脚出了长乐宫的大门,后脚陆清浅便睁开眼,手中一枚药丸送入嘴中嚼一嚼咽下,复又才真正睡了过去。

及晚膳时,陛下看着敬事房呈上来的绿头牌子,毫不犹豫的翻了昭妃那块。只是想想糟心的祖宗规矩,綦烨昭拦下了准备去长乐宫宣旨的太监,叫来敬事房的总管太监直截了当道:“日后昭妃侍寝都不必往乾元宫里送,朕直接去她那儿就是。”

敬事房总管听得他这句话,差点儿没把眼珠子瞪出来。皇帝宿在后宫嫔妃处并非没有过,但多是心血来潮的情之所至情不自禁。能够被翻牌子侍寝却不用送进乾元宫里,那可是皇后才有的殊荣。可抬头看看陛下坚定的眼神,大太监冲口而出的“不合规矩”四字便被生生阻在了喉咙口,根本不敢说出反驳的话。

皇帝陛下还不罢休,继续将祖宗规矩踩在脚底蹂躏:“也不必派彤史跟着去长乐宫听了,总归朕翻了昭妃牌子,你们在彤册上记着就行。”

彤册乃是记载嫔妃承宠记录的文书册子,也是考据陛下子嗣是否“合情合理合法”的重要证据。且并非每个妃嫔承宠都会被记录,唯有完事儿后陛下首肯了“留”,才会由彤史女官在彤册上留下一笔,表示陛下同意妃子孕育皇嗣。

这复杂的规矩是大祁先祖为了保证不被人钻空子混淆血脉而定下的,虽然并不是每个皇帝都严格执行,可像綦烨昭这般“敷衍了事”、“阳奉阴违”的却是头一个。敬事房总管将自个儿心里猜测的昭妃娘娘得宠程度狠狠往上提了提,毕恭毕敬的点头称是。又听陛下漫不经心道:“此事不必保密——若是有人觉得不妥,尽管让她来找朕分说。”

大太监脑门一凉,几滴冷汗落下,赶紧躬身应诺告退。至于这里的“她”说的是皇后还是太后,总管太监脑子里转了几圈,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

有綦烨昭明晃晃的授意,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后宫已经全知道了陛下陛下给昭妃的殊待和纵容。其实陆清浅倒不在乎这个——在哪儿睡不是个睡?说实话,她还挺想去乾元宫里传说中的大龙床上滚一滚的。

她是挺无所谓,可别人却没法儿淡定。苏月婉收到消息便眼前一黑膝盖一软,若不是两个大宫女扶的快,就能直接跌在地上。

这是打她的脸!是要置她于死地!她恨恨的锤桌,却连摔个茶盏子都不敢。伺候的宫女下人更不敢劝,一个个低着头,徒留下一片死寂和压抑。

去岁春祭因采桑礼须得皇后出席,陛下便解了她“闭宫祈福”的禁令,之后也并未再对她发难。可上有太后压制,下有昭妃受宠,她这个皇后当的简直是名存实亡。她也曾暗示过收回宫权,陛下当面不置可否,转头就揪了错处对她一通申斥。以至于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并不敢做出一点子出格的举动。

哪怕是心里头嫌恶,她总以为陛下好歹是顾忌名声的。却没想到这样一道轻飘飘的口谕,就将她逼到了绝境。作为皇后——身份是她唯一的依仗,她必是要出面劝诫皇上不得枉顾规矩乱了祖宗家法的。可她不敢,她害怕看到綦烨昭冷漠的眼神,更怕听到他嘲讽的话语,一句句揭开过往的伤痕,将两个人之间的沟壑掘的越来越深。

皇后娘娘如何纠结且不提,穆太后听到乾元宫的传话,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陛下越发成长,对她的依恋也越来越淡。虽然明面上依旧孝顺有加,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哪里又看不出呢?

她亦知道这般局面是怎样来的。穆家一朝得势,几位兄弟并侄儿们便忘了自己的斤两,虽说不上欺男霸女,可骄傲自大总是跑不了。偏他们就不明白,越是做了外戚,盯着他们的眼睛就越多。御史台一天三本的往上承折子,哪怕都是小事,陛下并不放在心上,可积少成多,总会在他心里留下痕迹。

偏去年冬至宫宴上,自家幼弟不知受了什么人的挑拨,喝的半醺不醉的扯着嗓子让陛下给穆家降恩封爵。虽是立刻就有人打圆场,七手八脚的把穆七老爷给拖了下去,可那一瞬间陛下脸色难看至极,显然对穆家的野心十分不满。

历练两年多,綦烨昭已是个合格的皇帝。他不怕臣子有野心,却厌烦无才无德的裙带亲族。在他看来,穆家并无出挑的子弟,按规矩给了慕老爷承恩公的爵位已是仁至义尽,至于索要更多——那也得穆家人先有这个能耐!

若是光这样也就罢了,谁没几个糟心亲戚呢?穆家虽然拎不清,却依旧是看陛下脸色过日子,在历朝历代的外戚里算得上是好应对的了。殊不知有句话叫做“人比人气死人”,同样算是和陛下“沾亲带故”,陆家人才辈出,却主动退位让贤,执意将九门提督的位置换给了陛下培养的心腹爱将韩将军,帮着他出谋划策稳定人心不说,还奉上一份练兵册子,乃是陆家历代积累,里头字字珠玑,说一句强国至宝也毫不夸张。

陛下得了这册子正钻研,越看越觉得陆家实在是自个儿的忠臣良将左膀右臂。就在这当口,穆家三爷——也就是穆二老爷的长子,太后娘娘的三侄儿,却因抢占酒楼包间,带着一群狗腿子把陆家大爷打伤了。一边是拖后腿的表兄弟,一边是处处为自个儿考虑打算的 “岳家”下任家主,就算用脚丫子想,也能猜到綦烨昭会偏向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