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抢风头(四合一)(第5/6页)

綦烨昭想想当初在潜邸时陆清浅对大皇子生母赵氏的态度,也跟着摇头:“你喜欢不喜欢的虽是从不遮掩,却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害了谁,说不得看在皇嗣的份上,还能倒给她们退一步。”

彼时他手里正抱着小祖宗四宝,小娃儿伸胳膊踢腿的一巴掌拍在他龙脸上。皇帝陛下不以为意的将儿子的小爪子放好,继续笑道:“不过她们怕着你也挺好的,至少不敢随便惹你嘛,误会就误会呗。”

“您说的轻巧。”陆清浅翻了个白眼,自顾自的沏了杯金银花茶小口喝着:“那您知不知道女子孕期太过焦虑是很容易造成滑胎的?我就怕有人故意误导她终日担忧,最后却生生把孩子给掉了。”

綦烨昭愣了一瞬,表情凝重了些,却并没有旁的举措,只是继续逗怀里咿咿呀呀不知说些什么的娃儿开心。陆清浅便不多言,转头提了别的事儿:“是不是下月月底就要去西巡了?您可想好了要带谁一块儿去?”

“不是早定下带你去么。”綦烨昭笑嘻嘻的往她跟前凑:“我既是带上了你,难不成还敢再带别人?你在宫里尚且要欺凌我呢,真到了大草原上,你脾气上来,我可有活路没有?”

陆清浅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算你明白”的眼神。綦烨昭失笑的捏她的脸:“我自是知道你这小性子,还敢跟你作乱不成。”

“你若是没乱,李嫔倒是从哪儿来的皇嗣?”陆清浅怏怏将手中把玩的一枚金簪摔在梳妆台上,没好气的嗤笑道:“还有什么韩昭媛,穆敬妃,周贵人,都殷殷期盼嗷嗷待哺的等着您去宠幸呢。”

她意兴阑珊的赶人:“您也别在我这儿碍眼了,若是闲的没事儿,就抱你儿子去太后跟前尽孝。最好能讨得她老人家的欢心,西巡时我才好厚着脸皮将这小东西丢到延寿宫去养着。”

綦烨昭被她说的没脾气,可怜巴巴的举着四宝往外走,嘴里颇为怨念的小声叨叨:“咱们爷俩可怜哟,被你娘亲嫌弃了。你小子以后可不能学我,非娶个河东狮回来,睡了回小妾就被扫地出门去。”

“可不是呢,男子汉大丈夫就该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别被个女人擎制了!”陆清浅在屋里扬声应道:“您后院的花园可美了,您安心逛着去,最好是别回来了!”

“我的祖宗诶,我错了行不?”綦烨昭隔着窗棂给她赔笑脸:“我是说咱儿子以后得大气些,又没说我自个儿。反正我这辈子都落在你手里了,你可不带这样不负责的。”

陆清浅抽了条帕子直接拍在他脸上,转身往里屋去了。綦烨昭将手帕拿下来揣进袖口,心情颇好的哼着小曲儿往外走,架势仿佛哪家纨绔老爷踌躇志满赴了美人约。可惜手里还抱着个咿呀乱叫时不时拍给他一串穿心掌的奶娃娃,怎么看怎么显得滑稽。

才进了延寿宫,綦烨昭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随手止住下人的通报,林公公自觉的上前禀告:“太后今日召见老承恩公夫人,这会儿怕是还在里头聊着呐。”

綦烨昭了然的点点头,正准备转头回去,等晚些时候再来,却听里头“哐当”一声,不知谁摔了个茶盏。

敢在延寿宫里摔茶盏子的,除了太后娘娘本尊,根本不做他想——哪怕老夫人是太后的亲妈也绝没这个胆子。綦烨昭本是个喜欢听墙角的,看一眼怀里的小儿子眨巴着眼睛并不发出声响,他索性往里走去,熟门熟路的站在窗户旁噤声偷听起来。

他本无意要窃听什么秘密,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屋里的太后娘娘更不知道窗外戳着皇帝陛下,实则她也彻底被母亲的“奇思妙想”气疯了,恨不得一杯凉水泼过去,让她们都清醒一些。

“无论你们从哪儿知道什么孕子丹,哀家是绝不会允了鸢儿用的。”穆太后胸口起伏,显然是气急了:“你们不把家中女儿当人看,哀家还心疼侄女儿。早就有太医说过,孕子丹并非万无一失,若是当真怀到十月临盆,便是子生母死的局面!”

“没办法啊,四郎出了这样大的纰漏,陛下知道了定是要责罚的。您既不肯为家里人压一压陛下的脾气,我们也只好巴望着鸢儿怀个皇嗣,让陛下看在子嗣血脉的份上宽容则个。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如何就不疼鸢儿呢,可终归是为了家里……”

“为了家里?”穆太后冷笑:“哀家早说过了,您趁早别管那些个文不成武不就的儿郎!他们不知上进只会捅娄子,凭什么要女儿家拿了性命去填?您今儿说的话就当哀家没听到过,也大可不必再去叨唠鸢儿。她能不能得宠全看她自个儿的命吧,家里给不了她支持也就罢了,再给她拖后腿算个什么事儿!”

“我知道你那些个侄儿是不像话,你心里有气也正常。”老夫人哀叹道:“可是家里好吃好喝的养大你们,教你们知书达理,你们合该为家里付出牺牲一些才是。出嫁女的尊荣还不是得看娘家?您且想想皇后,不就是因为没了母家靠山,才任由陛下和贵妃作践,连个还手之力都无么?”

“家里不是不疼鸢儿,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知道孕子丹凶险,并不强求鸢儿真把孩子生下来。只要帮她哥哥度过这个难关,她亦得了陛下怜惜,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你打住吧,哀家说了,绝不会允了你们这么做的。”太后闭上眼睛,心中说不出的疲惫:“陛下是哀家的儿子,鸢儿真怀上皇嗣,那就是哀家的亲孙子,哀家不可能让你们随意左右皇家血脉的生死。”

“所以我才说了,这是退而求其次的打算。最好还是鸢儿生个皇子,家里再送一个姑娘进来。就算今后她无宠无子,也能养着鸢儿的孩儿,以后在您跟前尽孝。”

“哀家可担不起她们这份孝心。”穆太后只觉得自己与母亲根本是在鸡同鸭讲:“上回哀家已经说过了,哀家既是太后,就该为陛下打算,不可能纵容你们的算计。您若是还有一丝分明,就该狠狠的打我那亲弟弟的脸,让他和他的儿子们都老老实实的呆着,再别整出乱子来才是正经。”

“可不是他们要出乱子,实在是陛下太严苛了。”老太太十分纠结难过:“你弟弟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舅舅,四郎是陛下的亲表弟!不过是些许无心之失,那吏部尚书竟然说要将他革职查办,简直忒不给面子了些。”

老太太还在絮絮叨叨,太后娘娘是一句也不想听。她只觉得头晕眼花,浑身使不上力气,有心出声叫人,才发现根本开不了口。

眼前越来越黑,思绪却越来越轻,偏偏之前为了密谈将所有人赶出去,如今屋里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太后耳旁依旧是承恩公老夫人的愤愤不平,一颗心终究掉到了谷底。忽而一声婴儿啼哭声响,她猛的睁开眼睛,也不知如何使上了力,奋力将身子一歪,从椅子上直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