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心念已成魔(第4/5页)

“所以,南北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此行也是为了抢夺军火生意?”

南北也看着他,明白了他所谓的配合。

“杜,你很聪明。”

南北忽而一笑。

她明白了杜的意思,他要自己忽然改口供。不管马克是不是相信,杜都会有借口和马克周旋。南北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所说的,将成为她这一生最后悔的话。

如果她知道,程牧阳就站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想要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她绝不可能这么说。可此时的她,只想竭尽自己所能,离开这里,让自己不会成为他的软肋。

“在比利时,我就知道他是谁。”她的声音很温柔,“那时候,我的家族在遭受灭顶之灾。所以我承认,当时的我,真的想受他的庇护。后来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了,我在畹町的地下市场拥有绝对的势力,怎么可能会去莫斯科做一个男人的影子?所以——”她笑了笑,“沈家赌船之行,只是一次刻意的安排,莫斯科的程家常年垄断军火生意,而我们,已经觊觎太久,久到不得不亲自动手了。”

杜惊讶于她的反应速度。

南北说了太多的话。中情局在这个房间用的药剂,已经开始彻底发挥作用,她眼前的所有,都叠成了多个影子。她很庆幸,自己在刚才告诉杜他妻子的下落。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最快要挟他的方法。

“南北小姐。”杜的声音像在遥远的地方,又忽然逼近,刺耳难耐。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再说什么,也根本说不了什么。

杜的脸在凑近:“我还记得,在畹町,你曾说过,我和你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缘分。我想,我从那时开始,就被你彻底迷住了——”

南北蹙眉,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这些莫须有的话。

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

杜竟然凑上来,给了她一个猝不及防的吻,她的脖子被他的手紧紧扣住,难过得几乎要死过去,却连指尖都没有力气,靠在他身上,竟如同沉醉其中。杜松开手后,贴在她耳边轻声说:“放心,为了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放你走。”

他松开她,摸到她的手,凑在唇边碰了碰她的手背,颇有深意地告诉她:“很高兴,我们有共同的敌人。相信我,迷人的南北小姐,我绝不会让你失望。”

而这句话,在隔壁的两个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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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马克耸肩,“抱歉,这并不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一幕,你知道,这完全是个意外。”

他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笑意。

可是他却有些怀疑,为什么刚才有一段时间的静音?

程牧阳在轻轻地呼吸换气,疼痛加剧。

可是他的神情,却是出人意料地冷静,他慢慢走到马克面前,一把抓起他的衣衫前襟:“我不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菲律宾。”

马克诧异看他:“我可以告诉你,你杀了我也没有任何作用,所有的录音,都是同步到中情局总部的,你从刚才起,已经是全球通缉犯。”

程牧阳因为情绪,眼睛几乎变黑,嘴巴紧紧抿住。

他脸部的弧线都绷起来,从上至下看着马克,带着浓重的压迫感,俯瞰着猎物。

“我想中情局应该很高兴,我能杀掉几个他们的公民,又多了一项新罪名,不是吗?”他的声音很轻,非常无所谓。

马克瞳孔骤然收缩。

可是已经晚了,程牧阳的拳头照着他的太阳穴,狠狠砸下去。在门外有人冲入时,他已经把马克的身体扔出去,撞翻了一个人。马克在彻底昏迷中,不断从口里涌出大口的鲜血,他的同伴都有些骇然。

谁会想到在审讯室,忽然会出现这种事。可是接下来的一切,他们更不能理解,这个男人竟然能忽略处境,将整个封闭审讯室变成彻头彻尾的修罗场。

拳到之处,皆要见血。

肋骨骨折,再这么剧烈运动就是致命的血胸,他再清楚不过。可理智于他,已完全不复存在。他想起的是少年时的那个女孩子。当自己默念心经,却得不到拯救时,只有她在黑暗中出现,驱散了他所有的梦魇。

所以他绝对无法忍受任何人威胁她。她说什么做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但她如果被人逼迫去做什么,他一定会亲手杀掉所有看到的和听到的人。

程牧阳在扔掉马克的瞬间,用夺下来的枪,很快就击毙了两个人。

余下的三个也被他打掉了枪,都把短刀握在手里,以包围的状态,猫腰围着他。

他的眼睛,看着交替出现在视线里的三个人。

内伤已经痛得难以承受,甚至开始出现灵魂出窍的幻觉。

程牧阳低下身子,手中的刀在往下滴血,就在三人错身扑过来时,他掌心里那把闪着银光的刀子,非常精准地擦过了一个人的咽喉。

程牧阳眼中只剩残酷的冷静,把自己手中的刀插入他的心脏。

下一秒,已经从这个死人手中,夺过新的短刀。

余下的两个,看着程牧阳,越来越后悔刚才冲进房间。

如果只是放弃马克一个人,起码还能活五个,可是现在,他们两个谁也不能逃。即便不是为了中情局而战,他们也清楚,自己绝对逃不出程牧阳手中的刀。

这根本就不是困兽之斗,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杜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监控录像中的一切,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程牧阳这个男人,竟然在中情局的监控录像前,杀了这么多人。

这次行动,是他和马克主导,带了六个人。

此时此刻,只剩下他和身边的同伴,只剩了两个。

“引爆这个房子,如果我们的人都死了,就引爆。”杜马上作了决定。

程牧阳的供词已经拿到,这次任务并不算失败,起码炸死他,也有了足够的证据,继续下一步和莫斯科的交涉。程牧阳和莫斯科上层太多人有“完美的友谊”,所以他的罪名,足可以威胁到他们。

“杜,有人在问,你刚才关掉了两分钟监听,是为了什么?”那个坐在监控室的同伴,抬头看杜,“任何人,在监控室审讯,都不能关掉监听,这是基本要求。”

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这个,我会亲自和他们解释。”

这句话说完,监控中,所有人都倒在了地板上。

血流成河,甚至只看着这样的画面,就能嗅到浓郁的血腥气味。两个人都有些安静。在血泊中,程牧阳单手撑住地板,艰难地站起来。

他走到昏迷的马克身前,用一种极原始的方式,跨站在他的身体上,将短刀狠狠地插了下去。然后,抬起头,看向监视器。

完全冷漠的眼神。

杜轻轻地吐出口气。

太可怕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