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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叫杨白花。”少年侍卫犹豫了一下,仍然坦言相告。

胡容筝忍不住停下批改奏折的笔,笑道:“好名字!杨白花,这三个字中蕴藉无限风流华彩,既见得款款温柔,又带着几分潇洒不羁,是谁给你起的?”

“回禀娘娘,臣的母亲生臣的前一天,还在宛州骑马作战。战事结束后,她看见疆场外飞着满天白色绵软的柳絮,如北风狂雪,柳絮中,春燕双双、蝴蝶翩翩,景色奇丽,遂为即将出生的臣,起名为杨白花。”杨白花娓娓地回答。

他的说述让胡容筝迷恋,她好奇地问道:“本朝女将不多,你母亲是谁家的夫人?”

“臣的父亲叫杨大眼,是皇上的镇南将军,臣母亲姓潘,她不愿在洛阳城居住,常常随着臣的父亲出征作战,在军中号为‘潘将军’。”

“原来是名将之子,难怪,自古虎父无犬子,你父亲堪称本朝武将第一人,你母亲,我也听说过,曾在宛州之战立下过赫赫军功,朝廷还曾特地下旨嘉谕过。”胡容筝赞道,“杨白花,你今日救我一命,我必要有以回报,你想当什么官?”

“回禀娘娘,臣是父亲的长子,将来自然会继承他的侯爵和官职,臣并无奢望,只想永远能守在娘娘的宫殿门前,看着娘娘分劳国事……”杨白花头一低,有些羞赧地回答道。

天,这比她小八岁的少年,话语中竟带着几分缠绵不舍之情,看来这个小侍卫钟情于她已非一日!

胡容筝不但没有觉得好笑,反而心下震动。

这个面貌英朗的少年,是如此活泼开朗、生机勃勃,那份英气和单纯,是城府极深的元恪和清河王元怿都不能相比的。

也许直到这时候,胡容筝才恍然明白,为什么元恪会喜欢十五岁的曹贵人,因为,只有涉世不深的少年人才会有一种真正的简单和纯净,而她一向引以为傲的心胸智术,早令她变得世故圆滑、难露真容。

“娘娘,这刺客如何处置?”见胡容筝长久不语,杨白花催问道。

胡容筝沉吟片刻,才道:“将他拖出去,交掖庭验尸搜检后,掩埋了事。不必张扬此事,殉职的侍卫,我会命人妥加抚慰。”

“是。”杨白花答应着,将黑衣人横抱在手,退了出去。

殿门再次关紧,深夜的长风摇晃着桂殿的门窗,分外显出殿中的空旷和寂寥。

不知道为什么,胡容筝已经将刚才的险情完全忘怀了,她不能忘怀的,竟是杨白花年轻、单纯而热情的笑容,他的容貌和那清朗的眼神,在胡容筝面前的奏章上若隐若现,令她有些心移神驰。

过得很久,胡容筝才定了定神,接着埋头看起各地文书来。

窗外,鸡鸣五鼓,天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