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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还有一事。”元怿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胡容筝刚才神色的变幻,他既看见了她不愿为人所知的苦楚,也看见了她发自内心的得意和倨傲,心下长叹一声,又回奏道。

“讲。”

“领军大将军于忠是拥立的功臣之一,到现在未赏,心生怨恨,与摄政王元雍常常龉龃,太妃,您需小心防备他。”

胡容筝冷笑一声:“这种人何须防备?拥立不过三个月,就已心生怨恨了吗?既如此,赏他尚书令的官职,叫他好好办事。元怿,你放心,越是这种人,越会温顺听话!”

元怿心下一凛,直到今天,他才发现了她的果断和敏锐、深沉,但在另一方面,这是不是她最大的缺陷呢?她似乎不相信任何人。

“臣告退。”

“四王爷,”胡容筝忽然扭过脸来,开口唤着,等元怿扭过头来,她欲言又止,良久才垂下眼睛,说道,“我预备在这崇训宫里起造一座大刹,名为永宁寺,希望能永镇大魏,护持元家的社稷。四王爷,寺成之日,我当遍请天下名僧,入寺说经,开悟王公亲贵们的慧性……你说好不好?”

这话是表明她绝无篡魏的心迹,还仅仅是表达她对人生的失望,抑或心中那极大的抑郁苦闷?

元怿品味不出来,只能躬身答道:“这是前古未闻之事,自来寺院都建在名山幽谷或偏僻街巷,太妃竟在崇训宫旁建寺,想来佛光照处,大魏社稷可保万世之利。太妃,永宁寺落成之后,臣希望能常常入宫听经,以开发灵慧之性,去俗念,明根本。”

“那是一定的,久闻四王爷深研经义,还望能听到你的高见。”胡容筝站起身,将他送至清凉殿的门前。

等到元怿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外,胡容筝才重新回到殿中斜卧下,现在,她完全不想理会任何政务和国事,只愿意让自己的一颗心沉浸在深深的思念里。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一个人,杨白花,呵,他那年轻动人的笑脸总是在她眼前晃动着。

只在这一刻,胡容筝才绝望地发现,自己早已万劫不复了,三年来,与杨白花朝夕相处的后果,是她再也不能容忍与他分离片刻。

在潺潺水声中,她隔帘吩咐着贴身内侍:“传旨,着人前往荆山营,召荆山太守杨白花入宫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