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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过谦了。”玄静的手在微微颤抖,半盅茶水都被倾她的衣袖上。

高贵人惊讶地发现,玄静宽大的衣袖突然滑落,露出上臂里纹刺着的彩色图案,图上是一朵半开的莲花,娇羞地绽放着,花茎很长,荷叶绕过她的臂肘向上延伸着,纹刺精美,看得出只是巨幅纹身的一角。

这纹身的莲花让高贵人觉得有几分眼熟,她皱眉苦想着,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见过这个纹身的呢?

而元宏却没有看见这一切,他下意识地从托盘上端起茶盅,一饮而尽,扭头兴致勃勃地向元恪说道:“恪儿,这篇八王之乱祸由的策论,数你写的最合朕意。愉儿虽然也写出了晋武帝立嗣之失,却没有鞭辟入里、见微知著地分析出士族、宗室、外戚这三者之间的制衡关系,你的策论啊,不但立论深刻,而且平实有见解,不愧是几位大儒交口夸赞的好文章!”

玄静讪讪地收回了手,她刚刚才房中揽镜自照,连自己也认不出那个镜中的自己了,又怎能责怪元宏?

从前的入骨娇媚、清新明快、艳丽多姿,全都被沉疴和苦难冲刷得一丝不见,她又怎能指望元宏能真的认出面前的丑女人就是他念念不忘的冯妙莲?

难怪冯清会这么放心这么大度地把自己收留宫中。

哪怕我近在咫尺地站在你面前,你也对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视而不见,或许,冯清早已预料了这样悲凉可笑的场景,才允了自己,让自己目睹这一切,经历这一场景,好打消自己人生最后的挣扎和期盼。

玄静有些痛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