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4/5页)

竟赫然是赵曦知。

赵曦知凝视着空空如也的宫道,半天后,淡淡地说道:“去吩咐两名侍卫,想个法子到桑家把雪莲给我带出来……只是,不能惊动了桑姑娘!”

复数日,晋王要娶王妃跟纳侧妃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

冷落了多时的桑家总算又有了几分人气儿,开始有人登门贺喜了。

这日黄昏,雪莲悄悄地进到里间:“姑娘。”

桑落正欲取下鬓边一朵素色绢花,闻言问道:“何事?”

雪莲有些目光躲闪:“殿、晋王殿下来了。”

桑落皱眉,还未起身,就见镜子里映出了一道人影。

赵曦知已经进内。

桑落这才缓缓起身相迎,不动声色地行礼:“殿下如何在这时候来了?”这好像不合规矩。

赵曦知淡声:“我、有几句话跟姑娘说。”

桑落听出他的语气有些古怪:“是什么要紧的话吗?”

“很要紧的话。”

桑落才要请赵曦知落座,赵曦知却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向来淡定的桑落也吃了一惊:“殿下?”赵曦知的手劲极大,竟捏的她的手腕隐隐作痛。

最令桑落不安的是,她竟不知道赵曦知想做什么。

四目相对,赵曦知看着桑落:他曾经满心的迷恋喜欢这个女子,当她是世间最完美温柔的人,飞蛾扑火似的,可是一步步走来,那份炽热的心情却一寸寸地冷却下来。

直到在暗中审问过了雪莲之后,他才蓦地醒悟,自己曾经的迷恋,如同梦幻一场,他所喜欢的大概并不是桑落,而只是他心中自行塑造出来的一个完美形象。

桑落知道,所以桑落也按照他的期许,陪着他演戏直到如今。

赵曦知心中有一些淡淡的伤感:自己是不是领悟的太晚了些。

“当初对乔养真下手的人,是桑岺对吗?”赵曦知缓缓说道。

桑落脸色立变。

心像是给人狠狠地攥住,扔下深渊。

她仿佛知道什么似的,不由自主转头想看向雪莲。

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正好印证了雪莲所说。

赵曦知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乔养真,甚至要用那种肮脏的法子……你、怎么可以是那样的人。”

桑落很快回过神来:“殿下听谁说的,难道就立刻相信了那些编纂出来的片面之词吗?”

赵曦知说道:“是不是片面之词我自己有数。”

在长安街暗杀事件后,赵曦知一直觉着那屋顶上的神秘人身形熟悉,也曾暗中怀疑过桑岺,而此时此刻有了雪莲的佐证,早已经不用说了。

桑岺做出这种事,赵曦知觉着震惊,但是其中还有桑落的参与,已经不能用区区一个“震惊”能形容了。

他回顾自己所做,那种感觉就……像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朵剧毒的花。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赵曦知松开了桑落的手。

他好像是失去了浑身的感觉,木讷地往门口走了两步。

身后传来桑落的声音:“殿下!”

赵曦知如梦初醒,他深深呼吸抬起头来:“先前听说……桑家之前想搬离京中,我想,姑娘一定是要同行的吧。”

桑落本想上前拦住他,听了这句,那脚步猛然刹住:“你、你说什么?”

赵曦知淡淡道:“姑娘的心太大了,我却是个目光短浅且又毫无远大志向的人,怕是配不上姑娘,所以我想,咱们的事,就此作罢,以后天高地远,姑娘就自在了,岂不是好。”

桑落呼吸急促,眼中满是惊怒,还有一丝慌张:在这个时候解除婚约,何异于推她去死?!

赵曦知并不回头,只是一笑道:“从此之后,再不相见了吧。”

他闭了闭双眼,突然也觉着眼中有些湿润,赵曦知拒绝去想那是什么,只是很快地迈步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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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宫中加紧准备登基大典的时候,因昭告天下,周围的四邦六国,也忙不迭地派了使臣前来,恭贺新帝登基,以及观礼立后大典。

而在众多的来朝使节里,有一位南诏的来使,却是南诏女王的特使。

在泰和殿内拜见了皇帝之后,南诏使者道:“小使有一个不情之请,请问皇帝陛下,您新将册立的皇后娘娘,可是之前在淮县乔家的乔白二爷的女儿吗?”

赵芳敬道:“不错,怎么?”

那使者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跪地磕头:“小使这次前来,一为朝贺皇帝陛下,二来,带有我们女王陛下的密令。”

“南诏女王?”赵芳敬问。

使者抬手入怀,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锦囊,举高过头顶,双手呈上。

青鸟忙下了丹墀,将锦囊接过来,打开看了眼,像是个玉佩。

又见没什么别的异样,才转身呈给了赵芳敬。

赵芳敬将那玉佩拈出,低头看了会儿,脸色微变。

他看了一眼那南诏使者,终于抬手入自己怀中,也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旁边的青鸟看的真切,那居然,是几乎一模一样的玄鸟玉佩。但是细看,才发现自己手中的这枚,竟比使者给的,翅膀上多一根翎羽。

青鸟忍不住道:“怎么这个玉佩,跟皇上的这个一样?”

那南诏使者本来是伏着身子的,闻言便抬起头来:“皇帝陛下也有玄鸟令吗?”

赵芳敬一笑:“原来这个是南诏的玄鸟令?”

说着便把手中两枚玉佩举起向外。

南诏使者的目光在他手中的两枚令牌上扫过,满面激动,忙又低头道:“不错!正是我南诏王室之人才佩戴的玄鸟令,王室之中仅有三枚,但凡能佩戴玄鸟令的,便可以是王储继承人。”

南诏之人以玄鸟为图腾,更相信自己是玄鸟的后代,所以才用这玄鸟令代表王室尊贵之人。

而玄鸟上的翎羽越多,便越尊贵,也意味着是最靠前的王储继承者。

南诏使者说完后,又试探问道:“小使大胆,敢问皇帝陛下的这枚令牌,莫非、莫非是那位乔姑娘所送吗?”

这件事连青鸟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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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敬来到钟粹宫的时候,养真正因为有些肚子疼,喝了些生姜红糖水,平躺休息。

赵芳敬并没叫人通禀,只自己悄悄地放轻步子来到内殿。

养真正疼的闭着眼睛哼唧,竟没留意有人进来。

赵芳敬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将自己的双手搓了搓,便轻轻地摁在她的肚子上。

养真吃了一惊,忙睁开眼睛,见是他,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十三叔你怎么来了?”

赵芳敬见她要起身,便示意她躺着不许动,养真只得重又平躺,赵芳敬掌心吐力,轻轻地在她腹部轻抚而过。

很快,养真自觉有一股热力缓缓酝酿,就如同吞下了什么上佳的丹药,和煦的暖流慢慢地漾开,那股难熬的痛楚也随之消散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