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春心…(第2/3页)

谢映棠但笑不语。

赵氏眼见气氛尴尬,又忙笑道:“昨日,我手下婢子行事过于鲁莽,冲撞了你,小娘子既然已经教训,便万万别放在心上去,别平白弄坏了心情。”

“赵姨不说,我都快忘了。”谢映棠抬手拨了拨指甲,抬眼笑得疏离,“这等小事,我岂会放在眼里?我阿兄就曾告诉我,手底下的人,总是要时常敲打敲打,不然日子一久,他们就连主子也不会放在眼里,一个人倘若御下都做不好,更遑论其他,赵姨,我说的是吧?”

赵氏脸色微变,忙笑道:“说得是,我日后定好好管教她们。”

面上虽是如此说着,心底却一沉,指甲不知不觉陷入了手心。

这话不就是在讽刺她吗?

她出身低微,与公主宛若云泥之别,她生下二郎谢映展之时,变眼睁睁地看着儿子被奶娘抱走了,谢定之为安抚公主,不许他们母子想见,直至公主产子,便有让嫡母抚养二公子的意思。

而公主却说,生子元气大伤,实难照顾两个儿子,便继续让奶娘带着二郎,时不时再去探望一下。

一面如此,一面也限制赵氏亲自教养二郎,说赵氏出身卑微,怕她带坏了小公子。

久而久之,赵氏心心念念的儿子长大后,却待亲母疏离,只一心建功立业。

尚在京中之时,便每隔五六日向嫡母请安一次,而每月才探望她一次!

为别人做嫁衣,这滋味当真难受。

赵氏念及此,眼底带了一丝嫉恨。

谢映棠哪管赵氏想到了何处?再随便应付了几句,赵氏便辞别了。

赵氏刚走不久,谢映棠正抱着猫儿看书,便看见外面蹦蹦跳跳地窜进来一个人影。

“棠儿!”谢秋盈一把扑过去,揉了揉她的小脸蛋,笑道:“看美人气色不错,许是身子大好?”

谢映棠放下书,心里叹了口气,刚走一个麻烦,又来一个麻烦中的麻烦。

谢秋盈丝毫不觉得自己是麻烦,拉着谢映棠好大一通长篇大论,非要将自己这几日所有所见所闻,包括没了她如何凄惨寂寞都一一倾诉干净才会罢休。

谢映棠听了一半便受不了了,将猫儿往谢秋盈怀里一塞,便要下楼去。

谢秋盈:“诶诶,你对我就这么冷漠吗?棠儿!”

谢映棠提着裙摆跳下楼梯,便抬手捂住耳朵。

红杏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金月也忍笑道:“盈小娘子没准就是成心的,小娘子自打成大人回洛阳之后,便将盈小娘子冷落了不少。”

红杏也道:“对呀,盈小娘子不知来了多少次,也是经常见不着人,险些就气得去找公主了。”

金月叹道:“小娘子可不能这么一直紧着男人,我时常听人说,小娘子家做事得矜持,不然男人不喜欢的。”

谢映棠:“……”

她睁大眼,把这两个当着她的面数落她的人一人瞪了一眼。

两人都噤声了。

谢映棠小脸红彤彤的,一双极大的眸子含着不可置信的神情,指着自己道:“成大人会不喜欢我?”

两人:“……”

谢映棠:“走着瞧!”

谢秋盈从楼上追下来,问道:“谁?成大人是谁?”

谢映棠偏不告诉她,谢秋盈看周围人都神色了然,唯有自己被瞒在鼓里,气得一跺脚,恼道:“好啊,棠儿,你连我都瞒,看我不治你!”说着便朝她扑了过去,谢映棠忙去躲,两个小娘子家在屋里疯疯闹闹,直到谢秋盈把谢映棠困到椅子中,喝道:“你说不说?不说我便挠你痒痒了!”

谢映棠笑个不停,俏颜上泛起一阵细汗,显然是玩累了,忙道:“我告诉你就是!你别闹了!”

谢秋盈娇哼一声,按着谢映棠的手微微松了力道,谢映棠慢慢道:“成大人呀,他是——”谢秋盈凑过去听,谢映棠突然抬手将她猛地推开,又往外跑去,边跑边笑道:“你来抓我呀!”

谢秋盈脸色大变,又追了出去,“我饶不了你!”

两人又从屋里闹到了院中,红杏和金月对视一眼,眼底都露出了一丝笑意——没想到小娘子随成大人出去一趟,回来又变回了从前那个活泼爱闹的她。

若她真能如愿嫁给成大人,想必也会过得很幸福罢?

院中,两个小姑娘嬉笑怒骂,追赶打闹,正玩得起兴,却没人瞧见外头刚刚来了人。

许净安许久不曾见过谢映棠,此刻正好趁着老夫人和奉昭大长公主打算来探望谢幺的当儿,一道过来了,顺便在长辈面前讨个欢心,她一副迫切思念棠儿妹妹的模样,快步走在前面,不料刚一踏进院门,便与谢映棠撞到了一块儿。

谢映棠爬树翻墙惯了,很快便稳住了身影,一低头便看见摔在地上的许净安,愣了愣,忙伸手拉她,“表姊,你撞疼了没有?”

那伸出手便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许净安低着眼,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似摔得疼极了,好像没看到那只手一般。

满院奴仆见老夫人与公主一道来了,纷纷行礼。

谢映棠皱了皱眉,收回手来,先是对长辈问了好,再淡淡吩咐一边的婢子道:“你们快把表姊扶起来。”

这回换婢女专门来扶,许净安才慢慢站了起来,抬手悄悄擦去眼角的泪,勉励一笑,“方才那是意外,是我没看路,棠儿没有撞疼吧?”

她这副模样,谁都看得出是明明疼,却还隐忍着,任谁看了都不由得觉得心疼。

老夫人眉头一软,柔声道:“你这丫头,莫要逞能!若是摔伤了,便回去上药,女儿家落了疤痕便不好了。”

许净安忙摇头道:“无碍的,净安还能坚持。”

老夫人叹了口气,又对谢映棠叱道:“你这病才好,怎么又在院里疯闹?枉别人日夜担心你身子,你就这般不懂照顾自己?”

公主也看着她,素来温和端丽的面容上,一双细眉微微皱了皱。

谢映棠知道祖母最疼许净安,多说无益,只好顺着认错道:“是棠儿玩心重,日后一定收敛!”老夫人看了眼她,叹了口气,又道:“你是姣儿的女儿,又得封翁主,却不及净安半分端庄贤淑,什么时候再去好好学学规矩,这样怎么嫁得出去?”

谢映棠:“……”

她头一次感觉这般无力。

谢秋盈倒是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她一点也不觉得棠儿比不上许净安,只是私底下不摆什么架子而已,可比时时刻刻都娇弱可怜的许净安讨人喜欢。

几人将老夫人应付过去,谢映棠再皮笑肉不笑地对许净安嘘寒问暖了片刻,总算将老夫人和许净安给送走了。

谢映棠松了一口气。

谢秋盈见只剩下公主,也不敢多呆,也寻个理由告辞了。